二合一
  虽然收到了大佬的邀请, 但虞衡却并不感到高兴,反而愣在当场不知该说什么。
  方山长见状, 脸上笑意愈浓, 一边弯腰松土一边随口问虞衡,“子瞻还好吗?”
  这人谁啊?虞衡先是一愣,而后猛地反应过来, 王夫子名襄字子瞻来着。
  果然, 这两人确实有交情,方山长刚刚邀请自己来书院念书, 应该也有王夫子的因素在吧。
  不过虞衡也奇怪, 王夫子明明没在博陵书院念过书, 还是南方士子, 又没入过仕, 怎么会和方山长有交集?
  方山长也没有给虞衡解惑的心思, 而是感叹了一句,“你这孩子倒是不错,是个可塑之才, 怪不得他敢只教了你一个多月就让你下场考试。”
  虞衡挠头傻笑, 心说这还真不是自己的功劳, 都是系统这个挂开得好。
  系统被虞衡怼了一顿狠的之后明显老实了不少, 这个时候也没跳出来嘚瑟, 而是在屏幕面前刷了一排流泪的表情包, 语气毫无波动:
  【宿主能认真肯定系统的用处, 真让系统感动。】
  果然是受过毒打后学乖了,阴阳怪气的段位都高了不少。
  虞衡果断屏蔽了它,继续看着方山长, 试探道:“听您这话的意思, 应是与夫子关系十分要好,怎么还想着挖夫子的墙角呢?”
  要真是朋友,这做法未免有点不地道。
  方山长顿时哈哈大笑,捋着胡须点头道:“一般人听到我亲自邀请他来书院,早就欢天喜地地应下了。你倒好,还在为你夫子鸣不平?”
  这叫什么话?虞衡放下锄头,认真地看着方山长,“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王夫子虽然只教了我两个月,但师徒名分已定。我若是见了山长便弃了夫子,山长又岂不会担心我日后见了更高的枝头便像今日弃了王夫子一般,弃了山长呢?”
  才学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品性才是。
  方山长微微颔首,看着虞衡的目光极为温和亲近,笑着点头道:“收了你这么个学生,子瞻真没看错人。虽然你天分不算绝佳,但心性纯善,有一片赤子之心,怪不得子瞻会让你来见我。”
  虞衡也不知道这两位大佬之间到底有什么小秘密,一头雾水地听着方山长卖关子,索性就直接问了,“为什么?”
  方山长还是头一回遇见虞衡这样直接打直球的愣头青,噎了一会儿才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当年我曾和你夫子有过约定,他若是教出了个得意门生,便让那门生同我书院的学生比上一比。这些年他一直四处游历,我本以为他已经忘了此事,后来听说他为了给妻子治病答应了令尊的请求给你当夫子,我也以为他这是被生活所逼,没成想,他还记着这个约定,也真让他捡到了一个好苗子。”
  虞衡不由窃喜,“原来夫子对我这般有信心的吗?”
  方山长摇头失笑,心说这位三公子果然还是孩童心性,只关注长辈的偏爱而不去思考事件背后的深意。
  方山长其实想岔了,虞衡这家伙心里门儿清。王夫子让他拜见方山长,本身就有为虞衡铺路的意思。毕竟王夫子虽然才学过人,但一直没中过进士,也没混过官场,这些方面的东西,他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教导虞衡。
  但方山长却不一样,这位传奇的大佬,一生跌宕起伏不知见了多少权力倾轧,若是虞衡能向他学几分,这辈子都够用了。
  但虞衡对权势本就没有那么热切的渴望,考科举还是被家人赶鸭子上架,侯府小公子的日子过得太舒心,虞衡目前为止还真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就想着天塌下来还有父母大哥顶上,你能指望最初的梦想就是当条咸鱼混完这辈子的懒货有多远大的理想呢?
  方山长确实很好,但他能给的虞衡的,却不是虞衡迫切想要的东西。
  说句挨打的话,虞衡还觉得方山长这种一看就是老狐狸的大佬太过让人心生畏惧,哪天被他坑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说不准到了地狱还对他感恩戴德来着。当然,方山长肯定不会对虞衡的小命感兴趣,但要是虞衡真跟着方山长学习,那怕是得跌进方山长的连环套路中死活出不来。
  那画面太美,虞衡想想就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还是跟着王夫子吧,好歹死也能死个明白。
  最重要的是,王夫子也没明说啊,万一自己被大佬忽悠了,回去和王夫子一对信息,发现自己被套路了,那王夫子不得抄起板子把自己的手板给打肿?
  见虞衡不愿意来书院念书,方山长也不恼,只是打趣道:“这么多年,拒绝老夫相邀的,也就你一个了。”
  虞衡顺势笑道:“那还请山长为晚辈保守秘密,不然的话,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晚辈怕是出门就得被读书人打。”
  “你这性子倒是有趣!”方山长哈哈大笑,放下锄头走到虞衡面前,对着他招手道,“既然来了书院,我这个山长便做回东家,陪着你们好好逛逛。”
  虞衡骤然压力山大,小声逼逼了一句,“有您在,我们也不敢放开了玩啊。”
  说完,虞衡就见方山长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显然是听见了自己刚才的嘀咕声。
  虞衡脸上不由一热,尴尬地找补了一句,“惊动山长,晚辈实在惶恐。”
  “有什么好惶恐的?”方山长随意抻了抻手,幽幽道,“反正子瞻让你来,也是想让你同书院中的学生比上一比。书院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还不兴我去凑凑热闹不成?再说了,你们比试,总得有个评胜负之人。老夫不正合适?”
  虞衡不由挠头,迟疑了片刻才小声道:“能得山长提点,是我们之大幸。但山长德高望重,怕是让大家都觉得心里不自在。”
  “要的就是你们如芒在背战战兢兢。”方山长忽而一笑,神情宛若孩童一般调皮,眨眼道,“这样才能看到你们窘迫的模样,多有趣!”
  虞衡不由黑线,心说怪不得博陵书院的画风略显奇怪,原来是有个不那么正经的老顽童山长。
  恶趣味的方山长还特别提醒虞衡,“我虽然只担了个山长的名头很少讲学,但书院的士子对我还是较为熟悉的。尤其是展平旌沈修这批后起之秀,我也没少单独指点他们。眼下你们要在书院比试,还是由我来评定胜负,如今最不自在的,怕是你吧?”
  虞衡扯了扯嘴角,给了方山长一个标准的假笑,“那真是多谢您的关照了。”
  被您这么一掺和,参观书院就变成了自己和展平旌等人的比试,真是谢谢您嘞!
  虞衡心里那叫一个郁闷,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道:“您这是打算拿我当他们的磨刀石?也不怕我这块磨刀石太利了,反而把他们给磨折了。”
  方山长不由挑眉,这小子刚才藏拙了?这不挺聪明的吗?
  也不过诧异了一瞬,方山长立即反应了过来,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地往门口走,口中淡淡道:“你怎知,他们不会是你的磨刀石呢?于我而言,不管你们哪一方获胜,我不都成功地为宣朝新磨出一把锋锐的宝刀吗?”
  虞衡抿了抿唇,终于意识到,不管大佬表现得多么平易近人接地气,做起事来就让人感觉到了一股上位者独有的冷漠。
  互为磨刀石,这位山长不可谓不狠心。
  方山长却毫不在意,慢悠悠地出了门。看着展平旌等人瞬间亮起来的眼神,方山长则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笑呵呵道:“好不容易请来了贵客,你们都是青年俊彦,年轻气盛,又在书院中,不如来切磋一番,如何?”
  展平旌等人明显适应了方山长这不按套路出牌的性子,甚至早有准备,笑嘻嘻地簇拥上来,一把将展平旌推到最前面,嘻嘻哈哈道:
  “早就猜到您会这么说,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就是就是,哪怕您不说,展师弟上回错失案首,还给三公子下了战书,今日也不能这么让三公子轻易离去。”
  “没错,就去明心堂前的院子中切磋,我们早就备好了茶水糕点,一边品茶一边切磋,也不会伤了和气。”
  虞衡忍不住黑线,合着他们都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坑自己一个人呢。
  王夫子早先怎么就没提醒自己呢?难不成也像方山长一样,想看学生的好戏?
  真是恶趣味。
  系统这时候慢吞吞冒了个泡,小声提醒虞衡:
  【宿主,经过我的数据分析,这帮人中,展平旌赢你的可能性最大,你和他对上,胜负四六开。你四,他六。】
  虞衡震惊脸:“什么?上回县试他不是在我之下吗?”
  【县试第一第二相差并不远,主考官的喜好占了不少原因。宿主县试能赢,其实是运气比展平旌好上那么一点点,实力并没有到碾压他的地步。另外,宿主的天分本就不如展平旌,在这种情况下,展平旌当然更占优势。】
  虞衡摸了摸鼻子,小声问系统,“展平旌的智商值是多少?”
  【85,普通人中的天才。】
  虞衡想着自己刚及格的智商值,61的卑微数值,有一分还是自己拼死拼活拿下县案首时加的,顿觉心酸,“这也太不公平了,智商差距这么大,都快赶上人和狗之间的差距了!”
  【宿主崩溃得太早了,综合实力最强的是你面前那位大佬,智商值高达95,天才中天才,百年难出一个。另外,沈修的智商值也有85点,其他人平均数值在70以上。】
  所以,全场就我一个菜鸡是吗?虞衡猝不及防被系统扎了个透心凉,险些当场自闭。
  【请宿主认清现实,打起精神面对挑战。你好歹也算是打败过天才的人物,逼格不能丢!】
  “我可真是谢谢你的提醒啊,智商61的菜鸡对智商85的天才,你还能评出个四六开的结果,真是谢谢你看得起我了。”
  【再次强调,系统的每一次数据分析都是经过了严密的计算得来的。展平旌智商虽然比宿主高,但有一点是他比不过宿主的。】
  “什么?”
  【宿主在系统空间经过那么多名师的教导,底蕴更足,看问题的角度更全面,高屋建瓴的视角能对普通人形成降维打击。】
  “你都说了是普通人了,展平旌是普通人吗?”虞衡头大,还降维打击,真是想太多。
  系统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并不太想告诉虞衡它给虞衡的时间流速,给虞衡的学习时间差不多是展平的四五倍,还都是高质量名师一对一辅导课。都给他这只笨鸟开了这么大的挂了,他要是还飞不过展平旌,那完全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虞衡虽然和系统斗嘴,看起来有点心虚,但实际稳得一批。这货就是天生的心理素质好,越是大场面越能稳得住,毕业后找工作,跟一堆大佬竞争好岗位,都能险险进面试,然后在面试翻盘。浪了这么多年,靠的就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过人心理素质,和瞎几把胡扯还能扯得让人产生共鸣的嘴皮子。
  虽然系统已经提前向他预警他会输,但虞衡还是十分能稳得住镇定自若地跟着众人来到明心堂前,选了个位置坐下,就听方山长慢悠悠开口道:“既是切磋,还是要以和为贵,不管胜负如何,都莫要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众人点头称是,就见方山长命人呈上笔墨纸砚,挥毫写下考题。虞衡抬眼望去,只见一笔潇洒豪放的行草,不过七字却占满了整张卷轴。
  虞衡盯着卷轴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方山长写的题目是“吾四十而不动心”。
  众人一看便反应过来,这是《孟子·公孙丑上》的句子,说的是公孙丑问孟子,如果让孟子担任齐国的卿相,施行自己的主张,孟子动不动心?
  孟子则回了一句,“吾四十而不动心。”
  这题目对展平旌和虞衡来说都挺坑的,两人一个十三一个十四,正是自觉能够笑傲群雄的中二时期,让他们体会孟子的“四十而不动心”,那真是在为难他们。
  简单地说,道理他们都懂,但是人生阅历不够,感受不了孟子当时的心境。
  方山长这一题,考的不仅是虞衡和展平旌二人,还有在场所有的士子。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固然是好事,但这段时间书院许多学子因为科考之事心浮气躁,逐渐变的急功近利,正需要方山长这样春风化雨般的提点。
  不少人已经目露深思,开始反省的作为。
  方山长见状,眼中便浮现出一丝欣慰之色。都是些好苗子,适当提点一番就能领悟,朝堂又能多出一批沉稳又可靠的官员。
  再看虞衡和展平旌二人,先是对视一眼,而后齐刷刷陷入沉思,这文章要怎么写?
  大家现在全都憋着劲儿为的就是通过科考成功入仕,说的直白点那都是在追逐功名利禄。结果大佬给了一道立意完全相反的题,这要怎么才能写得出彩?
  展平旌当即就傻眼了,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无从下笔。
  虞衡就好多了,虽然他这辈子的年纪和展平旌差不多大,但他还有上辈子的经历在啊!更何况虞衡一心想要当咸鱼,对功名利禄与胜负完全没有展平旌那样的执念,莫名还有点贴合这句话的心境。结合他这段时间的积累,虞衡慢慢有了头绪,在打了草稿理清思绪后,虞衡的眼神越来越亮,迅速提笔蘸墨,一气呵成写完一篇文章。
  展平旌显然没有虞衡这么清晰的思路,但直面虞衡落笔如飞的冲击,展平旌也乱了阵脚,争强好胜之心一起,不愿在速度上落后于虞衡,同样提笔作文。
  二人几乎同时停笔,写完后交由方山长一看,就见方山长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情,惊讶地看了虞衡一眼,挑眉道:“三公子这般心境,倒颇有几分老庄自在之意。洒脱中透着一股沉稳,更兼言之有物,对亚圣此语颇有领会,竟不似你这等年纪能感悟出来的心境一般,再加个二十岁倒是相合。”
  相比之下,展平旌的文章,倒显得有几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了。
  虞衡默默给大佬跪了,大佬看人,是真的准。
  沈修等人上前一看,仔细一评,也都觉得虞衡的文章更有深意一些,不由向展平旌投去歉意的目光。
  展平旌恼羞成怒,跳脚道:“都看我作甚?输了便是输了,我又不是输不起!”
  沈修等人哄然大笑,笑完后又齐齐向方山长行了一礼,郑重道:“多谢山长提点。”
  方山长摆手,笑得一脸温和,仿若隔壁家的二大爷,乐呵呵道:“我不过是来看一场热闹,顺便给你们出了道题,谈不上提点。不过你们切记,心浮气躁是大忌,往后可得更沉稳一些。”
  众人再次恭敬称是,方山长则踱着方步慢悠悠离开,嘴上还笑道:“行了,我在这你们也不自在,自己去玩吧。”
  沈修等人目送方山长离开,直到看不见方山长的背影,众人才又兴奋起来,挤到虞衡面前七嘴八舌地夸了他一通。有个腼腆的青年好不容易挤到虞衡面前,红着脸问他,“你被山长盯着为何不紧张?我每回人一多就开始心慌手抖,字都写不安稳。”
  心理素质这问题,虞衡也没有好办法,思索了一下才提了个崩溃疗法,“不若你多练一练,不管心里多紧张,自己说的多么词不达意,有多少人笑话你,都得坚持说下去。先试着练胆,把这一关给过了。就算崩溃到想哭,也要抹一把泪继续站起来继续说,你敢吗?”
  那人抖了抖身子,想到这个可怕的场景就有点打退堂鼓,正想逃,却被身后的人推上最前方,大声起哄道:“没错,三公子说得对!你就得先练练胆,现在看着我们,随便说点什么!”
  虞衡也向对方投去鼓励的目光,对方却紧张得手都不知往哪儿放,双腿微微发抖,眼尖的人已经开始心急,“哎呀你行不行啊?都是同窗你怕什么?脚抖什么抖,站稳了!”
  旁人越是这么说,腼腆青年就越心慌,看着众人的笑脸,仿佛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准备的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只想转身逃跑。
  虞衡见状,大声问他,“你姓甚名谁?”
  那青年下意识答道:“在下周烨,字子章。”
  虞衡又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现在把我们的脸全换成萝卜青菜,现在还害怕吗?”
  周烨还是第一次听闻这种说法,下意识脑补了一下,立即笑出声。
  虞衡见状,连忙笑道:“这不是很好吗?就这样放轻松,给我们背一个《论语》前十篇如何?”
  这个周烨熟啊,虽然还是不敢看虞衡等人的眼睛,但周烨的声音明显越来越镇定,不像最初那样发颤。
  虞衡突然又提了个要求,“声音再大点。”
  怕周烨放不开,虞衡双手围成喇叭样儿放在嘴前,大声喊到,“大点声,我们听不见。”
  其他人被虞衡的情绪感染,同样学着虞衡的动作,对着周烨大喊。
  人嘛,下限就是这么一步步跌破的。原本周烨还挺腼腆放不开的,有了虞衡这个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拼命走搞笑的路线的逗比领头,把所有人的画风都给带偏了,周烨就觉得自己好像丢点脸也无妨,也学着虞衡的动作,憋红了脸用尽毕生力气将论语第十篇吼了出来。
  那声音,简直响彻云霄。刚回到内室的方山长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摇头笑道:“这帮小子……”
  虞衡等人则上前围住周烨,兴高采烈地同他道喜,“好样的,刚刚背的不错,脚也不抖了!”
  “没错,尤其是最后,那气势,和小师弟闹脾气吼人的声音有的一拼!”
  “滚蛋!少见缝插针的埋汰我!”
  一帮人嘻嘻哈哈开着玩笑,周烨虽然还对当众表演有心理压力,但经过这一遭,又有众人的鼓励,也觉得自己迈出了一小步,真诚地向虞衡道谢。
  也因着这事儿,书院众人对虞衡的态度十分友善,拿他当了半个自己人,还带着他玩了一场蹴鞠。
  虞衡也见识了一番顶级学府学子的蹴鞠水平,各种高难度动作说来就来,那水准,国足看了要流泪。
  离开时,虞衡还收到了方山长送给他的一堆书籍,上面都是方山长自己的批注,还有几本孤本,尤为珍贵。
  虞衡郑重向方山长道谢,却不料方山长突然来了一句,“我这东西可不是白送,你要是府试没考中头名,我可要收回来的。”
  虞衡顿时沉默,送出去的礼物,还能往回要的?不愧是你。
  想激励自己考第一就直说,还弄的这么迂回曲折干嘛?这第一,自己还真考定了。
  再次打败展平旌的虞衡信心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