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三合一
  太子一行来得快去得也快, 毕竟以他们这身份,众人难免不大自在。想象一下同事聚会大领导跑来了, 气氛总没有先前那么放松。今天可是虞衡的主场, 太子几人心里自然是拉拢虞衡的,哪里会在他的大喜之日给他添这个堵。
  于是,太子传了景隆帝的口谕后, 便笑眯眯地向虞衡道喜, 亲自敬了虞衡一杯酒,又同阁老们交谈了几句, 最终乐呵呵地放下酒杯, 说了几声场面话就离开了。
  太子一离开, 众人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虽说景隆帝六个儿子全都到齐了, 但太子的身份还是不一样的。这位可是储君, 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下一任帝王,再加上景隆帝的年纪也确实上来了,众人在太子面前就更加谨慎几分。这会儿太子一走, 虽然剩下的几位王爷还在, 众人也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
  寿王一心向佛, 大宅男一个, 这会儿见太子走了, 他便也接着起身, 对着虞衡淡淡一点头, 扯了个借口也离开了。
  老大老二都走了,虞衡便用期待地目光看向老三齐王:这货也该滚了吧?
  谁知齐王八方不动,坐得安安稳稳, 还不满地看了虞衡一眼, 递给他一杯酒,挑眉笑道:“方才没喝尽兴,大好日子只喝一杯怎么行,再来一杯。”
  虞衡暗中翻了个白眼,愈发觉得这货不着调,解毒丸真是喂了狗。
  其他人见状,心下也是一抖,看向虞衡的目光中都透着担忧。据说齐王上元节时在虞衡手里吃了亏来着,今天来不会是想找回场子的吧?现在太子和寿王都离开了,剩下的皇子就没能压得住齐王的,齐王要是发作起来,那虞衡还不得吃亏?
  前来喝喜酒的,自然是跟虞家较为亲厚的人家,承恩公这会儿都站起来了,打算齐王要是突然发作,他凭借着表舅身份怎么着也能把这小子给按住。就算他一个人按不住,那不是还有虞启昌吗,没看那老小子这会儿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吗。以那货的护短,承恩公敢肯定,齐王要是闹出格了,绝对要挨打。
  不过承恩公对齐王的搞事能力也是服了,在人家儿子的大好日子上来找茬,论得罪人的本事,别人真是拍马都赶不上齐王。
  几位阁老也都站了起来,虞衡可是他们都看好的后辈,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齐王欺负虞衡?
  其他官员一看,尼玛虞小侯爷这人缘也太好了吧,瞧瞧这些准备出手帮忙的,单独拎出来哪个不是大佬?还各个圈子的大佬都有,文官武将勋贵,随便抓出来一个都是他们圈子中的顶级大佬,还都是看在虞小侯爷的面子上出手的,并非是靖安侯的人脉。
  这就很让人羡慕了。
  景隆帝的赏赐才刚刚搬回侯府库房呢,人家虞衡早就把皇室副本(齐王除外)给打通了,现在各位大佬也愿意为他出头,这他妈哪里是个正常二十岁的小年轻能有的本事?他们活了大半辈子都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真是比不过比不过。
  一时间不少人都觉得扎心了。再一想,今儿个来喝喜酒自个儿还给靖安侯府送了厚礼来着,这他妈不就是花钱找罪受?
  酸,太酸了。
  但是酸归酸,这帮柠檬精在看到齐王为难虞衡时,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那心情大概就跟平常看到纨绔子弟仗着家里的权势欺压百姓一般,尤其是那个百姓还特别优秀,那就更显得纨绔们不是人了。
  这会儿官员们看齐王的目光就是这样,怎么看都透着一股“皇室格调都被你拉低了”的恨铁不成钢之感。
  齐王:………
  妈的虞衡这混蛋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本王就想跟他喝杯酒而已,你们那一脸纨绔子弟强抢民女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虞衡对齐王的狗脾气心里也有数,没从齐王身上感受到什么恶意,加上今天他终于脱单,心里也高兴,顺手接过齐王递过来的酒杯笑道:“既如此,那下官就干了,王爷随意。”
  说罢,虞衡仰头便将这杯酒一饮而尽。酒刚入口,虞衡眼中便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在看到齐王眼中的笑意后,虞衡眼中的笑意也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往常的优雅神情,对着齐王微微点头,将酒杯口面向对方,示意自己干完了。
  不料齐王仰头将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光,又给虞衡满上了,挑眉道:“再来!”
  这下,其他人坐不住了,承恩公等人正要说话,愣是没快过福王,这胖子咕噜噜滚去了虞衡身边,笑着打圆场,“三哥,人家虞衡晚上还得洞房呢,这么劝他酒不合适。”
  “嘉秀侯酒量如何,我比你清楚,这次没尽兴呢,你别打岔。”
  福王可怜兮兮地看了齐王一眼,给了虞衡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旭王微微皱眉,心知他哥这又是作劲儿上来了,也不太想插手这事儿,唯有明王迟疑了一瞬,还是上前劝了一句,“三哥,这不太合适吧?”
  齐王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姿态闲适,仿若从未将明王放在眼里过,张嘴就开了嘲讽,“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
  明王一噎,一脸无奈地退了回去。
  胡尚书眉头一竖,又见齐王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笑眯眯道:“在场众人,该敬酒的你都敬完了。以咱俩之间的交情,这两杯酒自然是不够的。当然,本王也不是不解风情的人,春宵苦短,哪能让你耽误正事儿,咱俩喝完这壶酒,该干嘛干嘛。”
  又伸手指了指三个弟弟,“这三个也交给我,绝不耽误了吉时。”
  说实话,齐王今天的态度确实挺好的,也没往常那仿佛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一般的阴郁表情,说话口气也跟方才纨绔们劝虞衡酒时差不多,就是以往狠厉形象深入人心,众人第一时间就把他打成反派,总觉得虞衡受了委屈。
  其实认真想想,齐王的劝酒比起闹得快要上天的纨绔们还温和多了,然而效果却天差地别,可见齐王确实没什么喜剧天赋。
  虞衡也不在意,目光微微扫过明王,干脆利落地应了齐王的请求,“那便如王爷所愿,干了这壶酒!”
  胡尚书等人松了口气,又坐了回去。那酒壶本就不大,刚才已经倒了四杯酒,最多再来个三四轮就没了,还是两人平分呢,真不算过分。这会儿虞衡眼清目明,想来再喝个两三杯,应该也不会醉吧?
  虞衡若是能听到他们心里的话,怕是要笑出声。当然不会醉,不说现如今的酒度数都不高,哪怕虞衡是个一杯倒的菜鸡,这会儿也能雄赳赳气昂昂地通过此局。
  那酒壶壶里都是水,能喝醉才是奇事一桩。
  虞衡和齐王一人一杯干掉了酒壶中所有的酒,齐王也爽快,说过关就过关,伸手将仨弟弟全拎到自己身后,“行了,喜酒也喝了,叨扰多时,我们也该回府了。嘉秀侯大喜,希望早日听到嘉秀侯府的好消息。”
  福王恋恋不舍,两百斤的体型还扒在虞衡身上,被齐王拖走时还一脸遗憾,再三叮嘱虞衡,“办厂的事儿你再考虑考虑呀,下回有了好点子先来找本王,都是已经成了家的男人了,养家不要银子的吗?”
  胡尚书虎躯一震,万万没想到这憨货竟然还打着挖国库墙角的主意,怒气上头差点就没忍住撸袖子将福王暴揍一顿。
  齐王则先他一步给了福王一个爆栗,“再啰嗦,我让人换上一万两铜钱,拿钱砸你砸个痛快!”
  福王先是被吓得脸一白,想象了那个画面之后,又大着胆子问齐王,“那砸完后,钱都归我吗?”
  砸一顿换一万两银子,福王寻思着以他这身肥肉应该能顶得住。
  众人:…………
  你他妈能不能有点皇子的觉悟?丢人!
  齐王都被这憨批弟弟也噎得不轻,反应过来后继续给了对方一个爆栗,“闭嘴,再说一个字,我就白砸不给钱!”
  这个威胁果然十分管用,福王立即老实了。齐王这才看向其他两个弟弟,张嘴就替他们做了决定,“走吧!”
  旭王倒是没什么,他和寿王的关系好一点,对拉帮结派也没兴趣,更不想招惹齐王这个疯子,福王刚刚还挨了两下爆栗呢,旭王并不想丢这个脸,闻言立即点头,干脆利落走人。
  齐王的眼神这才落到明王身上,挑眉道:“还不走?”
  明王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抬头后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遗憾地看了虞衡,冲着虞衡歉意一笑,又低头站在齐王身后,跟在齐王后面离开了。
  活脱脱就是一个饱受渣渣哥哥欺负的小可怜,弱小又无助。
  齐王走后,其他人就算想再闹虞衡,给他灌酒,也没那个胆量继续闹腾。没听见齐王刚刚说的,劝酒就到他那一壶为止吗?为此连几个弟弟都挨收拾了,现在闹倒是可以闹,但要是被齐王知道了,万一这货又觉得他们挑衅了他的权威,突然发疯怎么办?
  对于齐王时不时发疯的狗脾气,在座众人绝对是深有体会的。正常人谁愿意招惹那个神经病呢?虞衡自然高高兴兴地结束了酒局回去看媳妇儿了。
  新房中,虞娇和陆菱知道虞衡要过来的消息,先一步离开了。虞衡来时,秦溶月已经换上了轻便的衣裳,虞衡一见就乐了,“我先前就说,你那身嫁衣再加上凤冠,加起来怕是得有个十几斤,亏你能撑上一天。对了,你今天应该没怎么吃东西吧,饿了吗?”
  “娘让人送了热汤和点心过来,二姐和大嫂陪我一起用了点。”秦溶月也觉得跟虞衡相处起来很轻松,一边上前替虞衡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襟,一边柔声答了虞衡的话。
  虞衡心知秦溶月在虞娇和陆菱面前不会放开了吃,她今天差不多一整天没吃东西,又顶着重重的凤冠,还得时刻注意仪态,估计已经累到不行,先前吃的那点东西,怕是不够。
  这么想着,虞衡便握了秦溶月的手,将人拉到桌边坐下,笑道:“可巧我还没吃饱,净同他们喝酒去了,便有劳夫人再陪我吃点东西吧。”
  砚竹早就去厨房传菜了,虞衡说话的功夫,砚竹已经健步如飞提着食盒过来了,都是小厨房提前备着的菜式,全是虞衡爱吃的。
  虞衡亲自给秦溶月盛了饭,笑道:“不知道你的口味,胡乱准备了几样我常吃的菜,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秦溶月默默记下这几样菜,将它们归类到“夫君爱吃”这一范围中。
  一餐饭下来,说饿了的那位吃了一碗后就停了筷子,反倒是说不饿的那位,还添了一碗。
  反应过来后的秦溶月顿时脸颊烧红,低下头不敢看虞衡,更添几分少女的娇俏。
  虞衡不由一笑,心说这姑娘一直走端庄优雅路线,冷不丁露出几分小女孩儿之态,倒是颇为可爱。
  秦溶月心中却疯狂懊恼,也是虞衡的态度太温和,屋里气氛太好,她一时不察竟没端住。
  如果秦溶月头顶有弹幕的话,那上面肯定刷满了“新婚之夜太能吃崩了自己的人设怎么办”!
  虞衡见秦溶月耳尖都红了,更觉有趣,忍不住出声逗她,“羡慕你的姑娘应该挺多的吧?”
  干吃不胖的体质,后世多少妹子们想要啊。
  秦溶月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脸色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虞衡见状也不再逗她,反而向她提起了景隆帝让太子几人过来传口谕给封赏一事。
  说到正事,秦溶月面上的红晕便退了不少,冷静分析了一波,迅速找到了关键之处,“陛下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果然,这妹子的智商非常够用,政治素养也不低。先前上元节时就能一眼看出自己和齐王在演戏,这会儿果然也想明白了景隆帝厚赏他们的意思。
  【宿主先前说的话确实没错,这妹子还真挺适合同你并肩作战的。】
  系统肯定了一回虞衡的眼光。
  不料虞衡却被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呢?赶紧的下线,不许偷看!”
  新婚夜那可有少儿不宜的内容,这辣鸡系统手眼通天功能全面,万一它居心叵测想干点别的事情,那谁遭得住?
  系统仿佛受到了最大的侮辱,气得满屏幕都是狂暴的闪电,要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系统真想把这些闪电全往虞衡身上劈一把,成日里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它可是正经系统!
  系统空间内电闪雷鸣,虞衡也唬了一跳,这还是系统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呢,以前他耍赖不肯学习还欺负系统的时候,系统也没这么生气,看来这回是踩到对方尾巴了,再刺激一点点就是电击警告。
  虞衡也委屈啊,系统那么逆天,平时外头发生过什么事都瞒不过它,加上以前还有过对虞衡的言行进行录音录像的行为,这会儿冷不丁冒出来,虞衡能不想到这上头来吗?
  话说录音录像什么的,这家伙确实有这个权限吧?怎么感觉越说越那啥了?
  果不其然,系统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整个猫都炸毛了,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呸!谁稀罕看,我又不猥琐系统!】
  “那就好,这么激动干嘛。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耳朵都被你吼聋了。”
  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看来这回是真的下线了。
  虞衡满意地点头,抬手覆上秦溶月白皙细腻的左手,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柔嫩细滑的温润触感,虞衡的心跳顿时也快了不少,脸上慢慢爬上红晕,几乎不敢看秦溶月的眼睛,“咳……该安置了。”
  *
  第二天醒来时,虞衡整个人还有点懵。感受到自己怀里还有个人,虞衡先是一惊,而后才反应过来,嗨呀,我昨天成亲了来着,怀里搂着的是正经老婆。
  这么想着,虞衡暗暗松了口气。秦溶月比虞衡醒得更早,她心里还惦记着要早起给公婆请安敬茶,就算昨晚太累,也不敢睡得太沉,潜意识总在提醒自己明天有大事,必须早起,千万不能醒晚了。
  刚醒来后就对上虞衡完美得仿佛是传世画家一笔一笔描摹出的俊美侧脸,正在迟疑要不要叫醒对方准备请安之事,就见虞衡的睫毛微微一颤,似乎要醒了,心虚之下又闭上了眼睛。
  虞衡回神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感受到秦溶月想要起身的动作,微微拍了拍对方,柔声道:“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放心,我都吩咐好了,让人到了时辰再来叫我们,比往常早半个时辰,你梳妆打扮也净够了。”
  秦溶月倒是没想到虞衡连她梳妆打扮的时间都算了进去,老实说她这会儿状态并不是特别好,还十分困,听虞衡这话,知道他安排得十分妥当后,秦溶月也微微松了口气,放心得睡了过去。
  等到卯时初,果然有婢女轻轻敲门叫醒他们。
  秦溶月脑海里一直绷着一根弦,听到外头的叫起声便坐了起来,虞衡还笑她,“做什么这么急,娘的性子你也知道,最体贴儿女不过的了,别那么紧张。”
  秦溶月心道准儿媳和儿媳妇还是有轻微的不同的,第一次见公婆就失礼,她往后在侯府都没底气,断然是不肯在这上头有错漏的,嘴上则笑道:“娘体恤我,我更该孝顺娘,早些去请安才是。”
  虞衡也知道接下来的认亲对秦溶月来说是一场小考验,这般插科打诨,不过是让她轻松一点,不要时时刻刻都绷着一根弦罢了,见秦溶月慢慢调整过来,自有一番应对之法,虞衡也放了心,简单拾掇好自己后,就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秦溶月梳妆。
  女子打扮本就花时间,发髻簪子,衣裳首饰和妆容,都容不得半点差错,好在秦溶月本就生得美貌,淡妆浓抹都是绝色,想着今日头一回见公婆,妆容合该端庄一些,并未过多上妆,用的时间自然也少一点。虞衡还时不时在一旁提点建议,他的审美一向不错,以往还给沈氏和虞娇设计过新妆容来着,效果十分惊艳,还让沈氏引领了一回京城穿衣打扮的新潮流。这会儿给秦溶月建议的妆容,效果也极佳,和后世的伪素颜一般,也是秦溶月底子好,略施薄粉,配上丫鬟专业灵巧的化妆技法,瞧着肌肤更是晶莹剔透了几分,整个人的气色更好了几分,和虞衡站在一块儿,那就是颜狗的盛宴,美貌程度绝对是顶级中的顶级。
  刚刚大婚,二人穿的都是绯色衣裳,联袂而来向沐老夫人,虞启昌和沈氏请安时,真真儿是一对璧人,宛若神仙眷侣。
  沈氏当即就乐了,悄悄向沐老夫人邀功,“娘您看看,我的眼光没错吧,就这人品相貌,才配得上咱们衡儿,看着多赏心悦目啊,饭都能多吃一碗。”
  沐老夫人也乐,“两个孩子都俊俏,正正相配。要是有了孩子,都不知道会俊成什么模样。”
  沈氏的眼睛当即就亮了,不着痕迹地往秦溶月的肚子上扫了一眼,想着有个仙童似的孩子软软地朝着自己喊祖母,沈氏一颗心都火热了起来,看向秦溶月的目光格外殷切。
  不过沈氏做事一向靠谱,知道子女缘分强求不得,不要着急,自然不会在这个场合提什么生孩子之类的话,反倒笑虞衡,“打小我给你准备的红色衣裳你都不肯穿,这会儿不也得老老实实穿上了。看来还是得让你媳妇儿收拾你!”
  虞衡无奈,瞬间回忆起了当年被沈氏当成换装娃娃的恐惧,心说红色衣服真不在我的审美范围内,尤其是您连骚粉色都替我准备好了,这谁顶得住?没见大哥一听到这个话题就溜得飞快吗?
  然而这是亲娘扔的锅,虞衡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愉快地接住啦。
  敬茶时,以沐老夫人和沈氏的和善,自然没有狗血的热茶烫手和故意罚跪磋磨人的剧情,秦溶月顺利地给公婆敬了茶,又呈上自己做的针线,换来两个大大的红包。
  虞家人丁单薄,远亲也没必要叫过来,这会儿认亲也就认个家里人,平辈中虞娇已经嫁出去了,昨晚放不下孩子又回苏府去了,这会儿就只有虞铮和陆菱在。
  平辈之间自然可以跳脱一点,虞衡当即对秦溶月笑道:“这是大哥大嫂,最疼我不过的,来来来,咱们好好给他们见个礼,从他们那儿骗几个大红包过来!”
  虞铮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伸手将准备好的荷包放在盘子上,无奈地看了虞衡一眼,“怎么成了亲了还这么跳脱?弟妹,三弟这性子有时候有些不着调,你多担待……”
  眼瞅着虞铮的话痨属性又要开始上线,陆菱赶紧笑道:“早先时候就一直听娘念叨着弟妹呢,我也盼着弟妹早点进门,咱们妯娌俩也好有个伴。”
  秦溶月见陆菱一脸温柔,眉目开阔,虽然挺着大肚子,但脸上中丝毫没有孕期的萎靡之色,显然是被照顾得极好,日子过得极是舒心,才能养出这份恬静的神态。
  同为虞家儿媳妇,看陆菱的模样就知道虞家儿郎都是对妻子十分贴心的,不然的话,哪里有这么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秦溶月在宫中近十年,宫中嫔妃貌美者多不胜数,但从未有人像陆菱一般,从内而外散发着温柔安宁之气,那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宁静温柔,是丈夫给她的底气,费心争宠的宫妃,确实没有这般底气。
  说实话,秦溶月见过那么多的美人和命妇,最潇洒的当属沈氏,温柔恬静的是陆菱,过得最舒心痛快的是虞娇,她们三人都是闺阁女子向往中的婚后模样。只可惜大多数姑娘的命都没这么好,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变成了一口枯井。
  念及此,秦溶月忍不住偏头偷偷看了正在和虞铮笑嘻嘻斗嘴的虞衡,心中一阵甜意,还好,她遇见的是良人,还是比所有人都好的良人。
  陆菱也是书香世家的姑娘,虽然比不得秦溶月出身好,也是家中悉心教导按照长媳标准培养出来的,某种程度上来说,秦溶月和陆菱撞了人设。
  只不过这个人设,是她们家族按照她们未来所嫁之人的标准给她们定的。
  照理来说,两人基本不会嫁入同一家成为妯娌。
  原因也很简单,都是按大家主母培养出来的人才,谁愿意甘居人下?说亲的人家也自有一番打算,长媳和其他儿媳妇的标准是不一样的,宗妇的地位本就高出其他妯娌一截,若是再碰上个强势的次媳,那家里还不成天勾心斗角闹得跟戏台子似的?
  所以一般人家说亲,都不会把两个主母型姑娘配给自己的两个儿子。
  尤其是靖安侯府这情况,作为次子媳妇,秦溶月还稳压陆菱一头呢,又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那简直是奔着家宅不宁去的。
  但靖安侯府的情况又一样,虞衡不是自己挣了个爵位吗?那他和虞铮之间根本就没有资源之争,那还斗个锤子。
  说实话,陆菱是有点羡慕甚至是嫉妒秦溶月的,对方嫁过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侯夫人,她还是世子夫人,身份上就差了一头。陆菱又听虞铮说过,说是等虞衡成亲后,侯府就要正式分家。这也就意味着秦溶月嫁过来就能当家做主,沐老夫人和沈氏的性子虽然好,但再好的人,相处起来总不如自己能当家做主来得痛快。秦溶月马上要成为嘉秀侯府的女主人,陆菱上面还压着两重婆婆,偶尔酸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陆菱就不喜欢秦溶月,相反,她们两人受过的教育大多相同,处理事情的看法也差不多,十分能聊得来。
  再加上虞铮和虞衡感情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这么个能干的弟弟不好好拉拢才是傻,合作共赢把蛋糕做得更大才是未来大家要一起努力的目标。
  秦溶月和陆菱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信息,齐齐一笑。
  这时候,抱着胖橘的虞元昼小朋友终于憋不住了,吃力地向前走了几步,仰着大脑袋甜甜地叫秦溶月,“婶婶。”
  萌萌哒的小孩子是大杀器,秦溶月哪里顶得住对方的萌系光波,赶紧上前揉了揉了虞元昼的脑袋,轻声细语哄他说话,要多耐心就有多耐心。
  虞衡看了碍眼,指着对方怀里抱着的胖橘对秦溶月笑道:“别看他一脸无辜的模样,内里狡猾得很。喏,他怀里那大胖猫,原本是我的。结果我去了趟江南,回来后就被他给拐走了,现在见了面都不带搭理我的。要我说咱们见面礼也别给了,拿胖橘抵债就行。”
  胖橘听了这话,不满地咕哝一声,抬头鄙视地看了虞衡一眼,仿佛在说:你这个铲屎的照顾不好本大爷,还不兴本大爷重新找个铲屎的?照顾猫还比不上一个小屁孩精心,你还有脸逼逼!
  虞衡:……
  猫主子就是主子,任何时候杀伤力都不容小觑。
  不过见虞元昼抱着胖橘走得稳稳当当的模样,虞衡又不由惊讶,“胖橘现在得有十多斤了吧,你还能稳稳抱着它到处跑,手劲儿不错啊!”
  虞铮顿时得意,“这小子确实有点天分,劲儿挺大,我试过他,手劲儿比你当年大多了。”
  虞衡:………
  从小天天练举重,练了好几年,手劲儿能不大么?胖橘原先大概十斤的样子,这会儿怕是又长了五斤肉,这小子天天抱着胖橘到处跑,不是在练举重是在干嘛?
  小朋友对收礼物有着天然的期待,虞元昼小朋友一听自己的见面礼没了,当场气哭,眼里裹着两包泪,可怜巴巴地看着秦溶月,整个人委屈成球,和胖橘缩在一块儿,头顶似乎都笼罩着一片乌云,还在不断地打雷闪电,可怜极了。
  虞衡:几年没关注这孩子,这小子竟然长成了戏精本精?
  虞铮瞪虞衡一眼,“多大人了还跟孩子计较。不就是一只猫吗,要多少我都给你送过去。对了,听大夫说,猫猫狗狗也有些不干净,你可别像以前那样随处捡猫……”
  虞衡无奈地一抹脸,算了,比起话痨,还是戏精更好。
  嫁过来这两天,秦溶月过得十分舒坦。虞衡在敬完茶回来后就将自己院子的大权交给了她,还主动奉上小金库,身体力行地实现着当日娶妻时许下的承诺。
  秦溶月收到虞衡给她的账本和库房钥匙,心情颇为复杂,又惊喜又意外,“真的都交给我打理?”
  “那是当然,我说的话大多时候还是算数的。”
  不料秦溶月忽而一笑,揶揄虞衡,“那家中无大事算不算在其中?”
  虞衡轻咳一声,“当然算,咱们商量着来,谁有道理听谁的。”
  三日回门,虞衡和秦溶月自然受到了秦府热情的款待。
  秦溶月被秦母拉去后院问话,虞衡则和男子们在正厅闲聊。当日拦着虞衡给虞衡提问题的秦家胖侄子也跑了过来,熟练地扯着虞衡的衣裳往他膝盖上爬,还认真问虞衡,“姑父你真的天天给我姑姑好东西吃吗?”
  虞衡理直气壮地点头,“那当然。”
  然后就见胖侄子一脸羡慕,巴巴地望着虞衡,可怜兮兮地问道:“那我也可以嫁给姑父吗?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吃好吃的了。”
  虞衡觉得好在自己这会儿没喝茶,不然的话非得喷对面那位一脸茶水不可,小家伙挺厉害啊,杀伤力惊人,一张嘴就笑倒了一片,秦昭几人这会儿正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唯有胖侄子摸不着头脑,傻乎乎地看着虞衡,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惊人之语。
  就连一向很能绷得住的秦首辅,面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见小胖子被众人笑得不好意思躲进虞衡怀里,秦首辅微微抬眼,用眼神制止了众人要把屋顶掀翻的狂笑声,正色问虞衡,“侯府快要分家了?”
  虞衡也不瞒着,“是。已经告知了外祖那边,到那日舅舅们会来侯府。爹娘和大哥肯定想给我多分一点家业,但我都有爵位了,也不想拿那么多东西,若是分的少了,还请大家莫怪,我总归不会委屈了溶月。”
  以虞衡的本事,哪里需要惦记家产。秦首辅也没把那些令人眼红的财物放在心上,点头道:“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一门心思惦记着争家产的,人都废了,还谈什么前程。”
  说完,秦首辅又话锋一转,问虞衡,“分家后,嘉秀侯府日后怕是门庭若市,少不了登门拜访的人。”
  虞衡明白秦首辅的意思,微微一笑,伸手蒙住胖侄子的耳朵,眼中竟透出几分杀气,“就怕他们不来,以为我年轻好欺负就敢伸手,也不怕我剁了他们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