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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山院的确有问题, 施傅兴带来的几个侍卫搜了两天时间,好歹是在离开之前将人牙子抓住。
  可惜这里并不是什么据点, 只有一个人牙子, 但救下女人和孩子,也算是一件好事。
  马车带着几人回京,路上, 邬颜询问施傅兴讲坛听得如何, 有没有获得什么新的感悟。
  她不提他还能假装忘记,此刻乍然将事情揭开在表面, 施傅兴一下子就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于是再次露出失望的表情, 同时他告诉邬颜:“我没有听完。”
  “嗯?夫君不是最喜欢谢老头……谢老的书吗?”邬颜打了个嗝, 差点儿把自己给人起的外号叫出来。
  “…”施傅兴沉默了会儿, 摇摇头, “书能有选择的读,人不能有选择结交。”
  嗯?什么意思啊……邬颜撇撇嘴,根本听不懂男人的话。
  索性她也累了, 便懒得再问。白皙纤细的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然后歪头倚在施傅兴的肩膀上闭眼小憩。
  桃子的香味扑鼻而来, 施傅兴浑身一僵, 他感受着发丝轻轻蹭着自己脖间, 有些痒, 浇灌着胸膛变得滚烫, 过了会儿,他慢慢放松身子,让自己的肩膀不至于硬的像石头。
  回到京城, 施傅兴让马车夫先将邬颜带回家, 自己和几个侍卫,亲自去拜见太子。
  “南山山院没有人牙子的据点,但的确有一人牙子,下官猜想,可能他们会以南山山院为一个联络点,也可能只是恰好经过。”
  施傅兴站在下首,将自己的想法和太子托出。
  但太子并没有满意,他仿佛有些头疼,皱着眉,手指轻轻揉着一侧的太阳穴。
  见状,施傅兴眼帘轻轻颤动:“太子?”
  “这件事情,孤和你们都被骗了!”半晌,太子叹了口气。香盏炉飘出虚无缥缈的雾气,带着檀木的味儿,“施编修可知,你们不在的日子里,京城丢了五个女人,两个孩童?”
  随着太子话落,施傅兴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脑海中忽而闪过某个思绪:调虎离山之计!
  ……
  “又丢了?”
  小院里,邬颜离开多日,回来后,先去泡了个月季花瓣的澡,浑身都是月季的香气。
  而后她去后院马厩里看自己的小马儿,安儿一步不落地跟在后面,安安静静的小姑娘,一反常态,嘴上不停地向邬颜汇报这段时间京城发生的事情。
  “对啊,这些人牙子太过分了,不仅拐走有模样漂亮的女人,还有小孩子!”
  闻言,邬颜眉头紧紧打结,忽然没有了喂小马儿的乐趣。
  她已经提醒过殷焱,是对方没有放在心上,还是人牙子太过狡猾?
  心中思考自己是否要亲自去找一次殷焱,这时候,前院隐隐有声音传来。
  “你确定这是我家三儿住的地方,哎哟喂,比县城的大房子都要大呢!”
  “大娘,我哪知道您那三儿是谁,您不是要找姓施的官员嘛,喏,这一片姓施的官员,就这么一家!”
  声音越来越清晰,这下两人都听见了,安儿哎哟一声:“糟了,奴婢忘了关门!”
  邬颜:“……”
  小丫鬟蹦蹦跳跳超级地跑走,邬颜将手上的干草全部喂给小马,又抚摸了一下小马的头,之后也去了前院。
  大概是夫君回来了。
  这样想着,脚步都欢快了些,等到了前院,看见安儿领进来的四个人后,邬颜惊讶地瞪大眼睛:“爹娘,大嫂、二嫂,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却原来,是施家人到了。
  邬颜惊讶过后,赶紧上前接过几人手中的大包小包,嘴上欣喜道:“怎么只有爹娘和嫂子,大哥二哥为何没有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儿媳和夫君好去城门口迎你们!”
  虽然并未和施父施母相处太久,但邬颜对两个老人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尤其施母,说对自己好,那是真的好,以前觉得施傅兴随了施父,现在看来,分明也随了施母的性子。
  “怕你们太忙就没说,而且迎什么迎,我和你嫂子又不是找不到地。”施母拉着邬颜瞧了瞧,她这三媳妇长得俊,以前穿着棉布衣裳也像花儿似的,现在穿金戴银,比那县令的夫人都要更像官夫人呢!
  不对!她家三儿现在可不就当官了!
  施母心里高兴地想着,一边四处打量,从外面看,这座院子就足够宏伟,门口两个小石狮子,栩栩如生,威武雄壮,本以为已经是极好,没想到进来后,里面更是豪华。
  施母眼睛都不敢眨,这一年来,她和老头子在县城的店铺里帮忙,见识比在荷花村长,但此刻面对如此好的大院子,手脚都不知如何放。
  跟着婆婆一起来的周氏和林氏更是恍然,才一年不见,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如同鸿沟,赶也赶不上。
  邬颜只当没有注意到几人的拘谨,热情地将人迎进堂屋,又让安儿收拾出前院的屋子:“累了吧,先喝点儿茶,这是儿媳炒的桂花茶。”
  施父慢慢喝了一口,施母则是牛饮似的,一杯吞进肚中:“老三家的,三宝在哪?”
  “夫君有事出去了,怕是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闻言施母有些失望,邬颜看他们舟车劳顿,提议先去歇一歇。
  施父施母坐了一路马车,眼下的确累得不行,于是点头同意。
  他们的房间安排在前院,这是买下这栋房子时邬颜便做好的打算,周氏和林氏也安排在前院,安儿第一次见老爷夫人的亲人,有些好奇:“二夫人,这是您的房间,有什么事情尽管叫奴婢。”
  “哎哟,三弟妹现在的日子可是舒服,都有人伺候了。”
  林氏说话带着一股子酸气,这次来京城,施家的男人都留下做活,只让两个老人上路也不放心,于是周氏便说她可以跟着照顾爹娘。
  林氏一看,眼珠子转了转,当即也站出来,三郎现在今非昔比,考中探花的时候,金城好几个富商都给他们家送礼,连县令都亲自拜访。
  林氏想,她跟着来,说不定能占点儿便宜。
  安儿听到林氏的话,不知道如何回应,好在林氏就是自言自语,之后各自关门休息。
  一直到傍晚,天边霞光满目,成片成片的火烧云浇了满天金红色,衬着黄昏的空气温和又朦胧。
  回到家的施傅兴与千里探儿的家人团聚,自是一番喜极而泣。
  第一顿团圆的晚饭,邬颜特意做了铁板烤肉,牛在这里时代是非常重要的物资,不允许食用,所以邬颜用的牛肉是一头快要去世的老牛,花了她好大功夫才买回来的。
  饭桌上施母拉着施傅兴问了许多问题,施父也时不时开口,这么久不相见,他们嘴上不说,心中实际担心的不行。
  明白这一点,施傅兴有问必答,他在施家人面前话少,回答的也短促,但仅仅这样,施母也很高兴,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现。
  得知施傅兴现在在翰林院当官,两个老人不知道翰林院是什么地方,但能在京城当官,说明他们儿子厉害,比金城的县令都要厉害!
  肉片滋滋啦啦飘着香气,蘸一蘸磨擀成面的辣椒面,一口下去,又烫又辣,牛肉的厚软在舌尖绽放。
  施父吃的满足,忽然朝着邬颜问:“有酒吗?”
  邬颜一怔:“有,儿媳这便去给爹拿。”
  她之前尝试过酿酒,家里有几瓶度数不高的果酒,和饮料差不多,适合女人小孩喝。且因为邬颜嫌弃酒的味道,施傅兴这个大男人也爱喝饮料。
  邬颜又多拿了一瓶度数高的高粱酒,是给施父的。
  回到桌上,施傅兴抬眸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动了动嘴没有说出来。
  “哈哈哈,这酒闻着香!”施父.拔.开盖子,浓重刺激的酒气让他深吸一口气,“来,老三,跟爹喝一杯!”
  施傅兴顿了顿,他知道那酒度数很高,颜娘酿出来后从来不让自己喝。
  他点头,站起来替施父满上酒,然后瓶口一转,正要给自己倒的时候,旁边邬颜突然将果酒递给他,低声道:“夫君喝这个。”
  家里只有安儿一个丫鬟,要是喝醉了,又得是她照顾,而且臭死个人,她一点儿也不想照顾。
  听着女人抱怨的音,施傅兴从太子那儿回来后就绷着的嘴角终于落下来,然后几不可查地笑了笑。
  父子俩一个喝白酒,一个喝果汁,最后直把施父喝的晕晕乎乎,还高兴地夸赞施傅兴:“老三这酒量,现在比你老子都要好了!”
  施傅兴:“……”
  邬颜:“噗。”
  她这算偷偷坑了自己的公公吗?
  “行了,老头子少喝一点。”
  施母夺下施父的酒杯,今天这一顿,可是吃的她肚子滚圆,周氏和林氏也是敞开了肚子吃,这会儿同样撑的不行,正倚在座椅上休息。
  “你别管我,我这是高兴!我,我施大海养出来一个探花儿子!以后去见列祖列宗,我这脸可是比我爹我爷都有面子!”
  “哎哟,是你养的吗,当初还是老婆子我让三宝去读书呢!”
  “哼!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还不是我拍板?!”
  “行行行,都是你的功劳,看你在小辈面前醉成什么样,也不害臊!”
  施父当然不害了臊,他都醉的不知道今夕何夕,甚至接下来直接当着另外俩儿媳妇的面,从兜里掏出一个荷包,“老三啊,这钱你拿着!”
  那荷包一看就鼓鼓当当,不知道是老两口攒了多少年才攒下来的,旁边周氏和林氏看见后,表情瞬间就变了。
  见状,施母脸一黑,赶紧斥他:“老头子,你这是干啥呢,还不收起来!”
  “什么干啥,这不是你说给老三的嘛!”
  给是给,但要偷偷给啊!
  施母气得不行,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施傅兴自然注意到了两个嫂嫂的反应,他皱眉道:“爹,儿子不缺钱,这钱您收回去。”
  “收什么收!”施父满身酒气,“这钱可不是给你的!这是给我孙子的!”
  闻言,周氏眼神更暗,之前家里的孩子可没有这个待遇,但她没有出声,她来这里有别的事情,钱反而不重要了。
  可林氏不这样认为,哪怕分家了,老两口跟着老大家过,林氏也眼馋得不行,嘴上的话秃噜就说出来:“爹,您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三弟妹还没有身孕呢,哪来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