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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门, 嘈杂的吵闹声扑面而来,仿佛进入一片新的天地。
  郭齐走在前面, 当今圣上禁赌, 也就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大颂各地的蹴鞠队进京,民间才会有机会开放赌局。
  事实上, 有人猜测这个关于蹴鞠赛的赌局背后站着皇家, 否则怎么能有机会屹立不倒这么多年?当然这只是猜测,真相如何, 普通人怕是永远无法得知。
  施傅兴皱眉四处打量, 目光落到挤满人的地方, 那些人或疯狂, 或紧张, 人生百态, 都呈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桌子上,他轻轻一瞥很快移开。
  “别乱看,跟我往这边走。”郭齐憋着火气, 怀疑自己是不是傻了, 否则怎么会真的把人领过来。
  烟雾缭绕, 人声鼎沸, 两人小心避开众人, 往里走, 到某个地方时忽然推开一门, 眼前豁然开朗。
  温暖的阳光瞬间又回到视线中,已然到了一处新天地。施傅兴眯了眯眼,等适应了光线后, 他看到了更多的人。
  这是一个客栈, 和前面的赌坊连着,此刻客栈的院中有许多男人在踢花样蹴鞠,各个身材魁梧雄壮,一看便是经常习武运动之人。
  “这就是这次来参加蹴鞠赛的队伍了,你要是想写祝词,就自己找他们商量。”郭齐指着那些人道。
  蹴鞠赛是一场大比赛,往年比赛期间,会有一个内侍专门负责读祝词。
  祝词,顾名思义是为了祝福比赛的人,多数是同蹴鞠队的人写的,当然,随着比赛的进行,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为他们摇旗呐喊,心甘情愿手写祝词。
  就因为写祝词的人水平参差不齐,所以往年没少闹出笑话,于是这些蹴鞠队的人学乖了,他们开始专门找一些文化水平高的书生替他们写!
  郭齐家境贫寒,所以哪怕是外地人,来京之后也四处钻营,终于找到这么一个赚钱的活计。他不耐烦地将施傅兴领到此,交代了几句便将人扔下,自己率先往某个队伍的方向走去。
  有人和他毕恭毕敬打招呼,并且很快帮着搬桌子过来给他磨墨,看来郭齐是他们的熟悉人。
  施傅兴收回视线,原来各地的蹴鞠队已经来京,也不知道小三爷他们有没有机会来。
  想当初,他们队伍整天放在嘴边的口号就是夺魁首,一别多年,往时经历依旧历历在目。
  施傅兴心中感慨,他找了看起来老实的队伍,上前询问写祝词的事情。
  这一忙完便忙了很久,天色大黑,施傅兴和郭齐从后院离开。嘈杂的赌.场里面收拾出一个大桌,已经有人开始针对这次蹴鞠赛下注。
  施傅兴不经意瞥了几眼,不感兴趣收回视线。
  回家的路上经过糖果铺子,称了几斤桃酥,准备带回去给家中的女人。
  施傅兴猜想,这么晚的时间,她们应该逛完京城回家。果不其然,进门后,众人早就坐在桌前,激动地聊着今日见闻,同时等待安儿端菜。
  “夫君回来了!”邬颜是第一个发现他回来的人,起身跑到男人身边,并且好奇地接过他手中的东西,“这是什么?”
  “自己看看。”
  打开后,邬颜发现里面是自己爱吃的桃酥,不由得心口一暖,细长的手指先捏起一块放进嘴里,酥脆甜口:“谢谢夫君,颜儿今晚也做了你最爱的番茄鱼,赶快过来吃饭!”
  施傅兴笑着点头,然后被女人推去洗手。
  桌上热热闹闹,和赌.场的喧闹不同,此刻只让人觉得温馨舒适,施傅兴知道,这一切都是颜娘的功劳,他本来担心爹娘初来乍到,不适应京城的繁华,没想到现在,爹娘比他都要放松。
  他问起施母今日玩的如何,施母显然很高兴,笑着把行程说出来,细听,倒是严谨有度,既走了很多地方,又没有很赶,一天的时间安排得恰当好处。
  “可多亏了颜娘,要不然,我和你爹还不知道京城有这么多好地方。”
  “可不,弟妹懂得多,做事靠谱。”
  施傅兴不由得看向大功臣“邬颜”,他没想到,颜娘会替他将家人照顾得如此好。
  心中感动,等到吃完饭后,这次不用多说,施傅兴亲自将浴桶倒满热水。
  施母在厨房里搞了半天,看见他提完水,偷偷把人叫住:“三宝,过来过来!”
  这幅样子,让施傅兴瞬间想起白天的事情,头皮发麻:“娘,什么事情?”
  施母端出来一碗黑糊糊的汤水,小心翼翼道:“这是娘给你拿的药,来,喝了它。”
  浓重的药味呛得人鼻子发酸,施傅兴:“……”
  “快点喝,别让你媳妇看见!”施母见他不动,急的一巴掌拍到男人胳膊上,虽然不重,但在夜里也发出清脆的响声。
  屋里人影晃动,邬颜的声从里面传来,带着疑惑:“夫君?”
  施傅兴猛地回过头,接过施母手中的碗,仰头全部喝掉。
  几滴褐色的液体从嘴角滑落,顺着棱角分明的下巴慢慢蜿蜒,在进入衣领之前,被一张大手抹掉:“好了。”
  “哎哟!这才懂事嘛!”施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她也不多留人,朝着屋里的方向挤挤眼,“行了你赶快回去吧,娘看她快等不及了!”
  小两口就是恩爱,一会儿不见面就要叫人,当娘的,心里感到欣慰,没忘了提醒:“你那媳妇今天不小心伤到手,等会儿沐浴,注意着点儿,别让她沾水。”
  施傅兴已经走出去几步,闻言脚步一顿,轻声点头:“嗯。”
  屏风后水声响起,哗啦哗啦,还未用眼睛看到,施傅兴的眼前便已经浮现出那副画面——冒着热气的浴桶,女人的一只胳膊搭在桶壁上,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费力舀起热水浇到自己身上,柔嫩的皮肤,因为热水的亲吻,露出大片大片的红色……
  “夫君?”
  邬颜一抬头,看见傻愣愣盯着自己的施傅兴,吓了一跳,“夫君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呀。”她娇滴滴地抱怨,而后问,“方才听到外面有动静,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提倒好,一提施傅兴就想到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他娘亲自“践踏”,眼神一暗,忽然走上前,隔着浴桶与邬颜交换了一个深吻。
  口腔中浓郁的中药味随着唾液传递出去,然后作为相易,他也尝到了邬颜口中甜蜜的桃酥香,这味道让施傅兴眼角发红,不断扣紧邬颜的后脑勺……身前的衣裳被人沾湿,随着不停拍打水面,其他地方也沾了水,可他没有在意,只顾着那张如同毒药般的女人唇。
  一吻终了,施傅兴将人松开,此刻他已经变成一只落汤鸡,虽然模样狼狈,不过心情却是变好了。浴桶中邬颜喘着气,妩媚的脸庞如同妖精般迷人,本就粉嫩的唇染了胭脂,红到低血,她气急败坏道:“臭死了,夫君是故意的!”
  被戳破心思,施傅兴没有否认,恶作剧成功的感觉还不错,他喉咙中发出低笑,目光落到女人搭在外面的那只手,食指的指节处有些破皮,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他想起施母的话,渐渐从方才的旖旎中回神,拿来香喷喷的桂花香皂抹到女人及腰的长发上:“颜娘辛苦了,今日为夫帮你洗发。”
  “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邬颜气得咬牙切齿,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越来越坏!也不清楚他吃了什么东西,一嘴的苦味,刚才的接吻差点儿没让她苦死!
  “呵呵,即便如此为夫也要帮忙,因为舍不得颜娘受累。”施傅兴说着肉麻的话,同时动作生疏地按摩头皮,长发沾了香皂,慢慢揉出泡泡,桂花的香气在两人间弥散。
  邬颜的头发又长又黑,撩起来后,露出后背雪白的美景,施傅兴眼睛定定看着,半天挪不开目光,他喉咙有些干哑,
  “怎么不动了?哼,我就知道你只是做样子……”
  话未说完,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解衣声,邬颜不可置信地回头:“你做什么?!”
  洗头发还需要脱衣吗?!
  女人像受惊的小鹿,眼睛瞪得大大的,水润无辜,施傅兴一边脱掉身上被水浸湿的衣物,一边认真道:“颜娘故意弄湿为夫,不就是此意吗?”
  他是真觉得对方是这个意思,而且反正都要洗,为何不一起洗呢?
  “什么…什么此意,你胡说八道……啊!”
  水面高涨,之后的话,渐渐变了调子,水满金山,顺水行舟,后面施傅兴不仅帮忙洗头发,也好心地帮了其他事情。
  且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原因,那一夜的施傅兴总觉得有用不完的热情,最后的最后,邬颜趴到床上哼哼唧唧的小声哭泣,立誓要让狗男人好看。
  第二天天未亮,邬颜被梦惊醒,醒来的那一刻,腰部传来的酸疼,仿佛做了一百八十个仰卧起坐,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气得一脚将身旁人踢到床下。
  砰咚——
  地上铺着地毯,从床上滚下去也摔不疼,施傅兴转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邬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