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两人继续在街上溜达,只是这次叶萤并非是往闻鑫坊的方向走,甚至是直接不往那个方向去,而是优哉游哉地左逛逛右逛逛,看她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叶拓跟在她身旁,见她总是往兵器铺子里钻,还总是专看不卖,惹得他愈发疑惑。
  可在没有看到端倪之前,他还是识趣地没有问话。
  终于,在逛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叶拓站在一家酒楼之前不肯走了,他累得满头大汗,还要不知道叶萤在干什么,说什么都不肯走了。
  叶萤看着他这副孱弱的模样,也不说什么,而是看向眼前这家毫不起眼的兵器铺子,这是闻馨坊里最后一家铺子了,如果再寻不到的话,又要重新调查了。
  “你去酒楼里等着我。”叶萤随意吩咐一句,又要往兵器铺子里钻。
  叶拓想也不想便答应一句“好”,可是在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实在是羸弱,区区一个时辰的路他走了都嫌累,还说什么从军出征?
  然而,再回头的时候,已然看不见叶萤的背影,唯有往对面的酒楼走去。
  叶萤独自一人进了这最后一家看起来很不显眼,窝在一个小角落里,过往行人走过都可能不会发现的兵器铺子。
  铺子的店面很小,光线暗淡,铁锈味和炭烟味很重,地面也不甚干净,整间铺子看起来落魄又潦倒,掌柜的懒洋洋地站在柜台之后,看见有顾客进来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看了实在让人扯火。
  叶萤站在铺子中央环顾一周,而后走向兵器架旁开始挑拣兵器。
  “客官,这里每一件兵器都出自名家之手,请小心轻放。”掌柜的终于从盹儿里醒来,看见叶萤在随意摆弄兵器,提醒了一句,语气还要颇为高傲,“还有,如果客官只看不买的话,请不要玷污我们店的武器。”
  叶萤背对着掌柜的,置若罔闻,她正在摆弄着一柄光可鉴人看上去却极不起眼的长剑,她用指腹沿着剑刃的地方摸过去,剑刃很钝,并没有开封,似乎并无什么杀伤力。
  只是,这剑明显和别家的剑有不同的地方。入手轻且极具灵性,即使在黑暗中,仍旧能看到精光沿着剑刃闪过。如店家所说,的确是不同凡响。
  心中大概有数,她提剑来到掌柜的之前,温言问道:“这剑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第31章 30.驭马【修】
  “抱歉,无可奉告,要买就赶紧买,不买就滚蛋。”掌柜的懒得和她多话,语气极之不善。
  叶萤面对如此无礼的对待也不恼,她轻举长剑至过胸前,状似随意挽了个起手式的剑花,掌柜的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莫名感到一股浩瀚的气势迎面扑来,那执剑的女子似一阵冰凉的海浪,挟剑直扑而来,劈向他面前用实木打造的柜台——
  掌柜的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心脏停跳了一拍,本来还害怕她会进一步伤害自己,然,转念一想,店铺里的刀剑所有都是没有开封的,能用这样的剑伤人还真是一个奇迹。
  他定了定神,准备要破口大骂起来,叶萤却气定神闲地收回了剑,继续问道:“现在还知道吗?”
  掌柜的翕动了一下嘴唇本来想说话,但是他突然定在了那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出了一手的血,而自己面前的桌子也“卡啦”一声轰然裂成了两半。
  “造孽啊!”
  掌柜的颤抖着那只带血的手,看着自己轻易烂掉的沉木桌子,头脑一阵晕眩,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受伤,也不知道自己的桌子为什么烂了,而他记得很清楚的是,叶萤的剑……明明没有碰到他一丝一毫。
  “你不说的话,我自己进去找。”叶萤并不想和他多费唇舌,语气还是平白无澜,但听在掌柜耳中简直如夺命追魂的可怕攻击。
  “客官啊,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你是要找什么人吗?”掌柜的再也不敢怠慢,诚惶诚恐地道。
  “造这柄剑的人。”叶萤停下了脚步,扬了扬手中的剑。
  “造这柄剑的人……的人……的人啊……”掌柜的眼光开始飘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叶萤冷笑一声,提剑便往里间走。
  “诶诶诶,客官!客官!你们不能往里走!”掌柜的急急忙忙走出来,挡在叶萤面前。
  叶萤停住了脚步,出乎意料地,并没有硬闯。
  她看定眼前必有隐瞒的店家,再问他一遍,“造这柄剑的人在哪里?”
  “哎呀,华子,你刚刚怎么杀猪那般在大喊啊?我娘亲好不容易才睡着啊……”
  尾音突然断在“啊”字之上,那从里屋里走出的青年男子看见叶萤的时候像看见了鬼那般,立即转身便往内走,叶萤眉眼一凛,一向平直的唇角却似露出了一痕笑意,她长剑一挑,挑住了那青年男子的衣领,岂料那男子狡猾至极,腰身一弯,躲开了她的攻击。
  叶萤早有所料,长剑挡在他下一步的动作之上,本想横剑一招将他制服,然那男子突然伸手往怀里抓了一把,叶萤眼眸微闪,知道有诈,立即往后退去——
  甫一动作,前方便传来一阵“轰隆”的爆炸轻响,大阵烟雾散出,迷蒙了人的眼。
  “萤堂姐!救命!”
  叶萤本想继续往里面追,然,在这紧要关头外面却是传来叶拓惊恐的大叫之声,亦有马匹嘶鸣的声音,叶萤脚步顿住,脑中电念急转,把心一横,还是提剑往外奔出,察看叶拓的状况。
  狭窄的小巷弄之中,一片狼藉,瓜棚摊档倒了一地,地上有马匹的脚印,看其踪迹似乎将这里破坏殆尽而后走远,但是最令人惊心动魄的还是有另外一匹骏马从巷弄的尽头而来,身上有缰绳,却无人驾驭,看那癫狂的样子似乎是受了刺激。
  而此刻叶拓怀中紧搂了一个年纪仅有五六岁的小童,正在巷弄的中央不知所措。
  “叶拓,你起来。”
  眼看着那匹骏马快要疾奔至身前,叶萤唯有让叶拓先起来,但是叶拓却是带了哭音对叶萤说道:
  “萤堂姐,我脚软,站不起来。”
  ……这甭提有多丢人了。
  叶萤:“……”
  她转了头不再看叶拓的方向,而是看向骏马疾奔而来的方向,眼中渐有深思的痕迹,仿佛在思考自己以这般距离制服它的可能性有多大。
  权衡不过一瞬,也仅是一眨眼的时间,巷弄里惊慌的众人只觉眼前玄影一闪,似是飞燕从悬崖处惊掠而起的英挺身姿,潇洒到极致,又迅捷到极致——
  再眨眼的时候,那抹玄影已然坐在了马背上,紧勒住缰绳制住了骏马的进一步前进。
  “嘶——”
  骏马受到控制自然是不肯低头,正是狂暴失去理智的时候,哪里会理会马上坐着的人是谁?
  前蹄拔地而起,背上一个用力便想将叶萤从它的马背上摔下去,叶萤从容不惊,双脚紧紧蹬住马腹之处的马镫,手上力度并不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