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白慕言仿若未闻,也好像没有察觉出叶玥的不妥,只呆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突然冷笑一声,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山风闷热,郁郁葱葱。鸟兽虫鸣,响彻深山,无一人踪影。
  一小队身穿藏青色窄袖飞鱼服的人马在这处深山密林中不住翻找。这处山林看起来其实并不大,但是洞穴奇多,又是险峻至极,翻查亦要格外小心。
  就这般孜孜不倦找了数个时辰之后,仍旧没有找到那两人藏身的地方,反倒是捡到几只肥美的兔子,实在是令人郁闷。
  时值火烧云的时刻,原本蔚蓝的天空染上了宫墙上的红,如渲染上好的蜀锦,铺陈出别致的天空丽色。
  “踢踏踢踏——”
  两骑快马突然自山道之中而来,当先一骑紫衣风流,一改平日的宽袍大袖,改了交领窄袖深衣,领口处的暗线夔纹蓦地低调而奢华。
  紫衣公子身后的一骑却是神色凝重,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忧愁和苦闷,他落后紫衣公子半个身位,待来到山脚之下时,往上仰望这座巍巍山峰,脑海中飞掠而过一抹血色,那人苍白的面容犹在眼前,无法挥抹。
  “轰隆——”
  突地,山林半山腰起了一声巨响,连带脚下的土地都颤抖震动,山石滚落,大树摇曳,百鸟飞尽,众人于震耳欲聋的震惊之中看到大团黑烟从半山腰的山林中飘散,染黑了瑰丽落霞。
  紫衣公子翻身落马,看向那处黑烟的地方眼睛眯了眯,他的下属聂振立即与他汇合,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那处爆炸的地方,压低声音道:“公子,那处很可能便是叶少将军藏身的地方。”
  “唔。”容殊点了点头,微蹙的眉宇暗示着他的心情并不太好,一天一夜,白慕言躺在宫中还未醒来,甚至还发起了高热,怎让他心安?
  而害至他一睡不起的半个罪魁祸首居然还藏在这处密林里逍遥快活,任凭他如何大度,都咽不下这口气。
  仅仅是回答了聂振一个字,容殊便不再说话了,叶玥此时从身后赶上,看着那大团黑烟,语气担忧,“小妹她在搞什么啊?”
  炼个兵器能炼到山林被毁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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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39.不行
  寂静山林之中,浓烟一直冒出,虽然是背山阴面,不容易被人发现,但是此般情景实在是怪异。
  她倒是选了个风凉水冷的好地方,害他们找了大半天。
  “呵,你的小妹一向目中无人,今天她就算把半座山峰都炸毁了,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容殊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便一拂袖,往黑烟升起的地方而去,徒留下叶玥在原地握紧了拳头却无可奈何。
  “小妹啊小妹,为什么你这次这般糊涂?”
  他叹了一声,最终还是跟随着容殊的步伐,寻找叶萤和萧风凭的所在之地。
  容殊和叶玥脚步不停,甚至是施展起轻功往半山腰处赶,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虽然心里不满叶萤,可终究是担心她的安危的,尤其是叶玥这个做哥哥的,恐怕是担忧多于责备了。
  一行人也不知行了多久,突然听见前方有一男子愤愤不平的怒骂声传来,“他娘的腿,第一百零一次了,居然还不成功?!你给我的配方是不是错的?!”
  被问话的是一名身穿玄衣的少女,她和那名男子都自身后那片山林废墟里从容走出,巨大烟雾还在他们身后蔓延,而玄衣女子身旁还跟了一名年轻女子,只是那名女子沉默,一个不经意便会忽略她的存在。
  “砰啪——砰啪——”
  身后时不时还响起轻微的爆破之声,山石落了一堆,溅到他们脚边,然而他们却好像丝毫不觉,脸上的洁白布巾遮了一张脸,仅余一双眼睛露出,他们自废墟之中缓步走出,口中还一个劲儿地讨论着方才的实验。
  叶萤听到萧风凭的质疑,并没有什么表情地看他一眼,“别说废话,你的技术不行就是不行。”
  “什么……?!我不行?”萧风凭也来火了,几乎是毫不间断地试验了十天,突然被说不行,情绪顿时不好了起来,“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我不行!”
  叶萤斜眼睨他,漆黑双眸隐约透出不屑和好笑,“事实上,你证明了你确实‘不行’。”
  萧风凭睁大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彻底无语了。
  本想再反驳几句,却是看见身旁叶萤的动作似是僵了僵,唇线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抿得笔直,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视线微抬,看向面前突然出现的一队人。
  “小妹,你真的在这里!”
  叶玥很多天没有正面看到叶萤了,虽然叶萤也是有回府的,可是两人回府的时间却是错开的,现如今看见叶萤,就算自家妹子再胡闹,也是担心多过责备的。
  “你们怎么在这里?”叶萤边说边继续往山下走去,此处的山脉已经被他们弄至疏松,越早离开越好。
  容殊看了她和萧风凭一眼,当即冷笑一声,“叶少将军还真是尽职尽责啊。”
  叶萤当没有听见他的热嘲冷讽,依然挺直了脊背往山脚下走去,仿佛只要像这样不停下脚步,她就不会感觉到疲惫,也不会感觉到体内涌起的一阵阵不适的感觉。
  然而,容殊却是不肯放过她,见她丝毫不理会自己,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名火,白慕言因为她而病症发作,现在还卧在床上醒不过来,朝堂之上本就波涛暗涌,董舒也开始有更大的动作,现如今他们的君主生死未卜,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偏偏这人还像没事人那般,冷心冷情,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内,这般堪称胡作非为的我行我素……真是不要她的帮助也罢!
  容殊越想越生气,以往的深沉隐忍在她眼前都尽化泡沫,他已经不想和她说话了,一个小擒拿手擒住她的肩膀,居然和她对打起来。
  叶萤感受到肩膀上力逾千钧的手掌,肩骨一缩,如水蛇般柔软,刹那避开了他的攻击。
  容殊只觉她身上的功夫怪异得很,但来不及惊讶,又是一招攻上去,直逼叶萤的面门!
  这回叶萤站在原地不避不让,用那双仿佛见惯了这世间一切恩怨情仇的眼睛看向他,平白无澜的目光里一片孤寂。
  容殊触到她这般深沉并无什么所谓的目光,不知怎地,心中一扯,手中攻势硬是缓了缓,改为扯掉她脸上蒙着的白布巾。
  白布巾之下那张愈发尖削的鹅蛋脸瞬间坦露人前,夕阳愈发地沉落下去,只余一丝橘色暧昧的光穿透过森林照射到众人身上,越过他们的肩膀,滑落至叶萤惨白得无法直视的面容上——
  先前戴着白布巾不觉,现下眼底下的青影和整张毫无血色的素颜彻底暴露在落霞之下,竟让人不忍卒目。
  容殊看着她愈发冷冽,但明显没有丝毫精神的面容,攥紧了手中仍旧带着她体温的布巾,禁不住踉跄地后退了一步,眼中光影闪烁,竟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