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篇(15)——我女儿走丢了,我担心……
  白母接到谨言的电话时,正在家里淘米,一下愣神了,平常虽然也是两菜一鱼,但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便准备出门买些虾和蟹之类的,小熊正好在领居家的小胖玩,俩个孩子年龄相近,玩起来十分融洽,她看了眼喜滋滋的小熊,这个年龄的孩子虽然喜爱四处乱走,小熊却不会,性格里有谨言的乖顺,便向正在厨房炒菜的邻居吩咐了一声,得到应声后,便独自往菜市场去。
  不久后,小胖便向小熊建议,小区外面有个人推着车子在卖棉花糖,有蓝色的也有粉红色的,里头全都是软绵绵的,特别甜,他每天都会吃一只,今天家里哥哥去补课了没办法带他,妈妈在煮饭,但他认识路,可以带她一起去吃棉花糖,问她要不要哪。
  这个主意很得小熊的喜欢。
  小胖看了眼厨房里忙着炒菜的妈妈,很快熟练地拿来平常自己坐的小板凳,然后踩上去,用手转开门。
  俩人花了一会功夫来到棉花糖机前,但是却都没有带钱,小胖想了想,让小熊坐在边上等他,他去家里拿钱过来,一下午的时间,小熊也顽得累了,一手揉了两下眼睛,应了一声,小胖拉她到不远处的石板上,让她坐在上面,然后就往家里跑去,小熊坐了一会,又坐了一会,始终没有见到小胖过来,一时扛不住打了个盹。
  醒来时,四周一片黑暗,跑去刚才卖棉花糖的地方,却是没有见到棉花糖了蝗。
  她往四周望了望,又想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忽然有人过来轻轻摸她的脑袋。
  小熊抬起头,面前的男人正弯着腰,一脸微笑地望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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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下来后,她想了一下,问:“你晚饭想吃什么?”
  男人低淳的嗓音,说:“都可以。”
  “那先这样了。”那边应下后,她微抿着唇,低低说了声,便收起手机。
  又打了个电话给白母说了下,白母明显有点惊讶,很快又忙说“好”。
  一路走到站台等出租车,正是下班高峰期,每辆车不是都有人,就是被人先捷足先登。
  顾又廷有提起来过来接她,她心想何必劳烦人来回跑便没有答应。
  好不容易拦到出租车,到了家里的路上,经过菜市场,她喊停了司机,打电话给白母,晚上这顿饭也是决定得很匆促,她心想,也许给他再买点喜欢的菜回去,问问白母需不需要再带点什么,手机接通,就听到那边传来白母的声音:“老板,帮我切两条这个排骨,不了,还是三条吧……”
  “妈,你在哪里?”谨言不由得问,
  “我在菜市场,你们到了?”白母的声音有些紧张。
  “没,约的是八点。”
  那边白母明显松了一口气,她说:“妈,我也在这边,我过去找你吧。”
  谨主去到时,白母手里已经拿着三四个袋子了,她上前接过:“怎么买这么多?”
  “不多,人多嘛,一人一口就吃完了。”
  谨言很快想到另个问题,忙问:“小熊呢?”
  “和邻居小孩在他家玩呢,”
  白母说完,又去旁边的海鲜档口,问:“鲍鱼多少钱一斤呢?”
  她也不阻止,跟在后面,好一会儿,才终于买完,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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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空无一人,刚进到厨房放下东西,一一料理好。
  谨言正准备去邻居家接回小熊,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这个时候,按理家瑞不会过来,她擦了擦手,一边走出来,一边问:“谁呀?”
  男人低沉的嗓音,“是我。”
  她有点发怔。
  怎么这么快过来了,不是约的八点吗?
  打开了门,男人一身熟悉的烟草气息。
  他穿着水蓝色衬衫,柔和的色彩显得他有些温文儒雅,不同于他平常给人的漠然冷峻。
  她刚想问他,怎么知道这里,忽然想到上回他在楼下的身影,一时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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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好奇的白母也从厨房里出来了,“谁来了?”
  眼睛望到门口的顾又廷,有些微微怔住,却还是勉强笑着端详他,“言言的朋友来了?”
  谨言点了点头,“嗯,”又向顾又廷介绍,“这是我妈。”
  顾又廷喊了声,“伯母。”
  白母应了一声,很快说:“都别站着了,快坐下来吧,饭还要好一会儿才好呢。”
  顾又廷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出声。
  白母去切了几个橙子苹果端出来,招呼着他:“早上刚买的水果,这个季节的橙子挺甜的,多吃点。”
  看他点头,又对谨言说:“你们打开电视看看,聊聊会天,我去做饭,言言你不用跟来,我一个人就行。”
  白母今晚明显有些激动,隐约又有些紧张,谨言点点头,待她走后,她又不知道跟顾又廷说什么。
  忽然想到要接小熊回来,从沙发上起身,“小熊在隔壁跟邻居玩,我现在要过去先把她带回家。”
  他语气有一种难得的温和:“一起吧。”
  她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距离上回,父女俩见面又是好些日子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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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邻居家,谨言伸手敲了敲门:“刘太,我是小熊妈妈。”
  刘太过来开门,看到她身后的顾又廷有些诧异,几秒后看着谨言,问道:“怎么啦?有事情吗?”
  谨言点点头,“嗯,听我妈说小熊在你家玩,快吃饭了,我来接她回去。”
  邻居有些吃惊,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啊?她不是回家了吗?”
  “我家里没人,我和我妈也是刚回来……”谨言有些担忧,“我妈说,小熊在你家和小孩玩的?”
  邻居有了一丝尴尬,咳了一声:“是这样没错,但我炒菜的时候,回头发现小孩不在家里了。”
  “…………”听到这,谨言有些心慌。
  邻居又说,“后来我去找,看到我家小胖在下面和人踢球,我问她小熊呢,他说回家了啊!”
  说完,邻居蹙了蹙眉,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到房里去找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的小胖,逼问之下,才知道他回来的路上遇到楼下认识的几个小朋友在玩踢球,一心动,就加入一起踢球,踢起来直忘了时间,等到家长来找时,又担心挨骂,只好说谎。
  “…………”
  邻居家正在责骂小孩,她站得小腿有些发麻,出来后,一点点寒意顺着脚慢慢往上心头爬。
  谨言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脸色发白:“小熊......”
  会不会走丢了,距离之前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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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很快寻到卖棉花糖的地方,但哪里还有人影,四周一片黑暗。
  又沿着来时的路,去问保安,保安说那地方已偏离小区了,是没有安监控的。
  谨言听完,心里一沉,一个小时下来,已经急出了满头冷汗。
  虽然顾又廷打了几通电话也报了警,仍是感到害怕。
  “她才六岁,会去哪里呢,会不会……”说不下去,吓得得整颗心紧绷起来。
  顾又廷一边用手抓住她不让她慌乱得乱走,一边掏出手机,正准备拨号,冷不防手机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之前一直拒接的某行长,这时候打来,让他更加烦燥,按了拒听键,然后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接到他的电话,急不可耐地说:“居然是你?找你可真难啊,没想到你就给我打来了,前阵子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一直想找你问问具体情况,到底是不是真的像新闻上说的一……”
  顾又廷没好气地说:“我女儿走丢了,附近没有监控,报了警也托人找了,但一小时过去还没有消息。”
  “走丢的地方范围很小,她一个人也走不了那么远的路,我担心……”
  谨言蓦地一下僵硬了,浑身一颤,惊恐地望着他。
  连他都这样想了,他们问过附近的人,都没有见过小熊,而且这里离家里有些距离,就算小熊想回来也可能不记得路,如果走得远一些,遇到了坏人,也许真的有可能会……她掩住唇,忍不住发寒,被人拢进怀里,却仍是觉得害怕。
  那边的人不可思议地说:“不会吧?你家那么高级的住宅区,还会走丢?”
  顾又廷都快骂出声了,只说:“我把地址相片发给你,你现在帮忙叫人。”
  “可以是可以,但没有监控,范围就会变得很大,找起来会很费时间……”
  “嗯......”感觉到怀里的人颤得不停,他简短应了一声。
  “最快的话,就需要有点线索,看看她附近有没有人见过,如果到时候能查到的话,基本上范围缩小了,找起来就好找多了,毕竟有了目标,”那边停了停,想到一层问题,又接着说:“然后还需要再找出目标对象……”
  “能查到吗?”
  “我现在立刻叫人去查,一有消息,我会立刻给你电话。”
  “嗯......”
  地址和相片发过去后,那边久久没有消息。
  白母家瑞一起在小区里寻找,并且等消息,只担心小熊会不会突然被好心人送回来。
  谨言和顾又廷开着车在港城里路上兜着圈子。
  一个小时下来,谨言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觉得这时候不能哭,一定要撑下去,可是还是忍不住。
  她根本就不敢想像小熊这么小会被人带去哪里,又会遇到什么事?
  压抑着一整晚的情绪再也无法克制,眼泪不停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来打在衣服,哭了一会,她用着破碎的声音说:“小熊跟着我这么久,我从来都没有好好陪过她,之前做销售经常要加班,不加班有时候也要出差,可能几天都不能回家,她就一个人和外婆在家,被我生下来,她过得一定很委屈……”
  她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什么神情,但觉得不说,会更加难过,好像宣泄一样的继续说:“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吵过我要爸爸,你相信吗?在美国同年的小孩,有的爸妈虽然是离婚了,但周末都会过来找小孩出去玩,她看到也不会吵闹,也从来不会要求买什么东西……”
  她从小熊出生时的事情开始说起,讲她几个月时吐奶,整个人都没有哭,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人看,一岁时着凉腹泻,看医生时她难过,娘俩就一起哭,又讲到两岁三岁四岁时候的事情,那些事情不去回想,总好像被深藏在记忆深处,如今一件件说起来,却是印象深刻。
  这些事情,一直支撑着她走下去。
  还有很多的事情,都没有说完,但她已经说不下去了,无法抑制地小声哭了起来,真的,她现在特别害怕,不敢去想像半点坏的结果,一丁点的可能都无法接受,整个人似被抽空了力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手掩着唇痛哭起来。
  ………………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来,顾又廷静静地听着,默默不语。
  收回目光,点了一支香烟往嘴里放的时候,他的手在发抖。
  一种陌生的恐惧感在他心头交织。
  经历过多少场生死相关的时刻,这是他人生里最恐惧的时刻。
  那个时候,父亲倒下,他继续面不动容,在股东大会上力挽狂澜,成功坐上总裁的位子,所有人可以有时间去伤感难过,他不能,他不能让父亲几十年的心血,败在自己的手上,接下来她离婚,他还在饭局上和人谈笑风生,只回到家时感到落寞,一到人群里又继续是风气意发,接下来母亲的突然离开,他记得自己在冷静沉着的处理后事,然后一件件处心积虑地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然而在这个关头,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身旁的女人,他甚至都忘记了那些冷峻沉着的时刻。
  他把烟扔出窗外,哆嗦着,差点失手把它落在座椅上。
  好容易随手扔出去了,似乎花费了很大的力气。
  三十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谨言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极力在
  心里想着良好的结果,小熊在路上见到卖棉花糖跟上去了,还是会跑去吃PIZZA,或者去了上周跟她去见过的幼儿园,就快到开学的日期了,小熊很快就会背着书包和其她的小朋友一样兴高采烈地去上学……
  谨言想到这,就想去叫顾又廷,就见他电话响了起来。
  她心提起来,那边说过有消息会打电话过来,距刚才已过了两个多小时,顾又廷抬眸看了她一眼,接了起来,那边急忙忙地说:“有人说在河苑路上面看到有个类似的小女孩,不过不确定,因为有个男人抱着她,遮住了一半的脸,现在他们还在找,你要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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