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总裁的情妇
  还未至天明,只到凌晨一点多,林轻语已经唱不动了。
  她哭得太厉害,喉咙痛到像破了个洞,鼻子酸得要命,连脑袋都带着发胀。
  “林轻语,你这个傻瓜!是你自己贱!你明明说好只做妹妹的,干嘛又痴心妄想?”
  她把音乐开到最大声,耳边充斥着做作的情感浪潮,才轻轻跟唱两句,立刻痛得咳嗽起来。
  “别怪他,怪你自己!”
  她拿着话筒自言自语,那些声音被放大数倍,啸叫刺耳。
  “林轻语,天航哥哥是为你好,他只要说一句爱你,你就是情妇了!情妇知道么,破坏人家家庭的那种下贱女人!”
  她已经喝到第四瓶,打了个酒嗝,“可我才二十出头,我还没毕业,怎么就做情妇了呢!唔,对了,天航哥哥现今可是总裁,我竟然……嗝,我竟然还是个总裁的情妇!”
  她呵呵笑了两声,拿空瓶对碰一下,觉得自己委实了不起。
  “可明明是我先来的,天航哥哥爱的也是我!为什么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啊!天呐,这到底是哪里……呃,哪里弄错了?我们怎么就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把往事一件件在脑子里滚了一遍。
  是爱上他错了吗?还是拒绝他错了?
  是留他过夜错了吗?还是答应他求爱错了?
  她不知道,她喝了许多酒,脑子乱哄哄,眼前有无数个邢天航晃来晃去。
  “我得让林莫言帮我一起想想,他向来脑子比我好。”林轻语去摸包里的手机,一看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也不管,直接拨林莫言的手机。
  “哎,林莫言干嘛一直关机啊?是……是出差了吗?”她有些沮丧。
  “为什么会这样啊?天航哥哥,我们明明是相爱的。”她脱了鞋,倒在沙发上,仍想不通这个问题。
  眼泪流下来,沾湿了皮沙发,顺着整齐的车缝线一直滚落下去。
  她终于累极了,累到每一寸骨头都散了架。
  “天航哥哥,我好想你。我现在要睡了,希望在梦里能见到你。”她亲了亲沙发,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最后,她看到有人推门进来。
  还要送我啤酒吗?不用了,我已经能睡着了。她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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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天航推门进来,看到倒在沙发上睡着的林轻语。
  从她离开起,直到凌晨三点,他驱车找遍大半个南阳,终于失而复得。
  傻瓜,我叫你K歌,你就真的来了吗?
  这么听话?那我叫你不要爱我,你怎么就从来不听呢?
  要唱也不找个好点的地方,这种才装修好的,连味道都没散尽,竟然就开门营业!呆上半天,喉咙不痛才怪!
  竟然还免费提供啤酒!
  他越看越生气,板着脸将她抱出去。
  什么破歌城,乌烟瘴气,差评!他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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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轻语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正午。
  她睡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只觉阳光刺眼,似讽刺她前日夜间的荒唐行径。
  “轻语,你醒了?”一个惶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邵泽平?”她很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我……你昨晚喝醉了,我送你回来。”邵泽平就坐在她床边。
  林轻语晃了晃脑袋。
  她是有个模糊的印象,似乎昨晚在歌城有人推门进来,温柔叫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抱着自己上了车。
  “是你送我回来?”她将信将疑,她记得那个人的手很凉,她醉得热乎乎,蹭着十分舒服。
  “是啊。”
  “不是天航哥哥吗?”她有些失望,“我觉得是他,我闻到了他的味道。”
  她跳起来,去拿电话,“我打电话问问,打个电话总可以吧。”
  “轻语,别打了。”邵泽平拦住她,“他已搭今晨六点的早班机前往芝加哥。”
  “你怎么知道?”
  “他向我告假,今天本是他来做治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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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加哥半岛酒店,行政套房门口。
  由郁丰各路精英组成的海外项目开发团队,此刻站了一排,各个脸上似有愁云。
  门一开,众人忙凑上去,听候圣旨。
  “各位可先去用餐,十点会议照常进行。”阿德说。
  众人松了口气,遂陆续散去。沈年留下来,不放心问:“邢总他可以么?”
  “确实很勉强,不过还有两个小时,希望会好。”
  奢华到简直空旷的超大套房内,没有一点声息。
  阿德凑到床边,试探问:“还是打一针吧?这样硬撑不是办法。”
  邢天航摇头,他全身都已被冷汗浸湿,剧烈的疼痛令开口说一个字都艰难无比,他只有全力以赴,才能确保自己不软弱地呻吟出声。
  他皱着眉,呼吸粗重且紊乱,片刻后才吃力说道:“再……等一等。”
  他不想用那么重的药,邵泽平说副作用发展到最后便是如此下场,他想离那个最后再远一点。
  “阿德,和我说话。”他突然说,“随便说什么。”
  “邢总想听什么?”
  “嗯,说说你对她的印象。”
  “林小姐?”
  “对,你觉得她怎么样?”
  “林小姐人很好啊,很可爱,像个高中生。”阿德言辞贫乏。
  但就这样简单的评价,邢天航已很高兴,话也多起来。“是啊,她可爱极了,从小就是。”
  “先生从小就认识她么?”
  “嗯,她八岁的时候,我十二岁。”
  “那是青梅竹马咯?”阿德笑。
  “呵呵,算,肯定算。”邢天航也笑,眉头舒展开,“我喜欢她许多年。”
  两人如今情殇,阿德不敢过问中间细节,只含糊说:“林小姐小时候想必就很讨人喜欢。”
  “我和莫言是同学,他下了课要接妹妹放学,我便和他一起去,然后就见到了小语。”
  邢天航皱了皱眉,等一阵摧人的剧痛过去,又继续喘息着说:“第一次……见到小语的时候,她正好染了虱子,头发稀稀拉拉快被剪光了,穿了莫言穿不下的短裤,像个男孩子。同学都嫌弃她,不和她玩,还在她背后画小人,她哭着朝我们跑过来。”
  他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面带微笑。
  “我大概……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她的。呵呵,真是奇怪,我当时看到她那个样子竟然心疼得要命,就想好好保护她,以后都不让她哭了。可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