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真的是你吗
  雪,真大。
  眼睛里还是雪,却也只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了。
  车子好象是打滑了,根本就停不下来。
  完全的在那弯路上打着转,随时都有可能撞到路边的护拦歪下路边的雪地中。
  手死死的攥着车把手,手机里李凌然的声音还在响,“晓竹,快跳车,对不起……对不起……跳车……跳车呀……”
  紧握着她的那只男人的手也松开了,水君御居然在情急之中按开了她这边的车门,汩汩的风吹进来,冷的让她浑身一颤,“晓晓,你先跳车。”
  两个男人一起让她跳车。
  手心里接了一片雪花,顷刻间就被她手心里的温暖化成了一滴水,晶莹在视线里,那么柔美。
  “那你呢?”她轻声问,他这个时候最先想到的却是要她先跳车,而不是他自己。
  “你跳了我就跳。”
  风,还在吹进来。
  他在等她先跳车。
  可,车速那么快,谁能保证跳下去又不会出事呢?
  太快了,回头已经看不到李凌然的车了,只有他的声音透过手机在不住的传来,“晓竹,跳车,快跳车。”
  这个时候,他还管她的死活干吗?
  明明就是他撞上的这车。
  轻轻的一笑,她淡淡的道:“凌然,谢谢这两个月以来你给我的一切,真的谢谢,再见。”说完,手指按断手机,再弯身拼命的拉过开着的车门,关上。
  冰冷的手回握住水君御的,“我们一起跳,你跳我就跳。”
  眼角一热,一个大男人,水君御突然间有了流泪的冲动,记忆里,他有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了,真的没有了,“晓晓……”
  车速越来越快,坡路上好象是结了冰,车轮轧过去就在打滑,再不跳车真的要出事了,脑子里闪过各种可能,手转着方向盘,脚下的刹车已经踩到底,却根本没用,水君御再一次的忽的按开了莫晓竹那一侧的车门,门才一开,风才吹醒她,只觉眼前有什么一闪,随即,一条手臂便推着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车外闪去,“啊……”她惊叫。
  “抱住头,快。”她听到了他的吼声和催促声,手下意识的抱住了头,身体的重心已经完全不受她自己的控制,水君御的那一下力道大的让她根本回不去了。
  “嘭……嘭……”连着两声闷响,莫晓竹重重的摔在了雪地上,虽然很痛,可是幸好她身体落下去的那个位置雪很厚,才不至人被摔坏了,就在她以为自己捡了一条命的时候,因着惯性的缘故,她的身体继续的在雪上往前冲,“嘭”,这一声却重了,莫晓竹撞到了路边的护拦上,头,一下子晕了,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再也睁不开,只有雪,不停的落在身上,就象是一床被盖着她的身体她身上的婚纱,美丽如画。
  “晓晓……”水君御紧张的跳车,也乘机将车子拐进了路边,只不想让这车滑下去碰撞到其它的车,都怪他不好,这车是来日内瓦时新买的,当时卖车的人就让他加铁链来着,说是防滑,可他没想那么多,坐上车子就满世界的去找莫晓竹,现在,受报应了,一倾身,他也跳出了车外。
  车不要了,要命要紧。
  如果两个人坐一起,如果他不用开车,如果两个人之间不是隔着扶手箱,他会与她一起跳。
  可是没有如果。
  莫晓竹先跳下了车,然后是他。
  剧烈的痛袭上全身,他却没有半点犹豫,从小就经历过的总总让他只停顿了一秒钟就爬了起来,“晓晓……晓晓……”他冲向她。
  雪还在下,雪掩着婚纱,白的眩目,水君御冲到了莫晓竹的身前。
  她安静的躺在雪中,就象是一个睡美人一般,唇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仿佛,是在做着什么美梦一样。
  只是,她额头上的腥红却是那么的让他刺目。
  他是无碍的,这样的跳车根本就伤不到他,这不算什么的。
  可是她,被路边的护栏撞破了头,血,醒目的让他心惊,“晓晓……晓晓……”他一声接一声的喊她,声音是那么的大,可她没有任何的反应,依然还是沉睡着。
  一倾身就抱起了她,紧搂她在怀里,她还是那么瘦瘦的,记忆里就从来也没有胖过,身子冰的得吓人,抖去她身上的雪,解开了棉衣的衣襟想要把她藏到自己的怀里,“晓晓,别睡,别睡呀。”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心慌了,他的心乱了。
  抱着她就跑,可是这段路真的很少车的,是他太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了才会把车开到这条路上。
  拼命的往坡路下跑,下了坡路应该就有车了。
  他跑得飞快,从没有过的快,身侧,有喇叭声响起,李凌然从车里探出头来,“水君御,抱她上车,我送她去医院。”
  “去你`妈`的,滚。”要不是李凌然,莫晓竹至于现在伤了吗?至于会昏过去吗?
  不会的。
  还是抱着她飞跑,雪,飘飘洒洒的,却再也没有了浪漫的心情,只想快些把她送去医院,然后看到她睁开眼睛来,那时,他才能松一口气。
  那一段坡路,因着他的快,居然只三五分钟就让他真的跑到了路边,李凌然的车一直在跟着他,可无论李凌然喊什么说什么他都不理,若不是惦着要把莫晓竹送去医院,他一准把李凌然揪下车来狠狠的揍他一顿,别以为他没听见,他听得真真的。
  说什么爱晓晓,可是,却撞他的车要害死她。
  那不是爱,而是占有。
  站在路边,雪还在下,却一直都没有计程车路过,身后就是李凌然的车,可这会儿,李凌然停车在那里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水君御的表情和身上都写着闲人勿近,今天,明明是他要娶到莫晓竹的日子,只差交换婚戒了,却不想,水君御还是杀出来了,他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就看着水君御抱着他的新娘子,心是那么的无力,他痛苦的连呼吸都困难了。
  为什么他爱她七年了也得不到她呢?
  为什么水君御就那么幸运的就找到了他们呢?
  他恨,很恨。
  水君御的眼睛都急红了,低头看看怀里的女人,还是睡着也轻轻的闭着眼睛,就象是小婴儿一样的睡着。
  远远的看到有车从风雪中开来,眼睛紧盯着,到了,马上就要到了,水君御一个大步突然间就站到了路中央,刚好就是那车正要经过的地方,单手抱着莫晓竹,他一只手做了一个停车的动作,别以为他什么都不会的,他那厅长不是白给的,外宾也接见过多少回了,英文既便是后学的也比从小学起的人地道多了。
  那部车就这样的被拦在了路中央,车停,他吼着,“送我们去医院,钱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他的车没了,可是证件什么的都揣在了怀里,这是最好的一件事。
  那人瞟了一眼莫晓竹,道:“不用钱,在这里谁看到这样的情况都会帮一下的。”
  这是骗人的话,刚刚过去了几辆车一辆都没有停下来,根本不管他抱着一个垂死的人呢,这位仁兄倒是不错,他记得了,也不说谢,闷闷的看着车外,催着,“快,最近的医院。”
  车里很暖,怀里的女人也渐渐的恢复了些温度,毕竟她并没有在雪地里躺多久,她跳车,他也紧跟着跳了的。
  软软的身体,轻阖的眼眸,他的手指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穿婚纱真好看,她穿过两次了呢,可是每一次都不是跟他,想想便是无语,想想便是不自在。
  不经意的看到倒视镜,李凌然居然跟了过来,他还真是有脸。
  幸好刚刚李凌然没有跟他抢莫晓竹,否则,他一定劈了他。
  车子,终于停在了医院,跳下车,再扫了一眼这外国人的车牌号,他是记住了,这个情一定要还的,撒腿就跑,没说半个字,他不是不懂礼貌,而是知道大恩不言谢,抱着莫晓竹就冲进了急诊室,这里的医院真好,不象国内的大医院,人多的要预约要排队,看医生要排,看了医生后的各项检查还要排,最讨厌的就是B超,不过,在国内倒也难不倒他,他到哪从来都不用排队,只是这国外的医院,没进来的时候他还真是有些小担心,这他没熟悉的人,人生地不熟。
  可是急诊,却是真的快,不用排队,也不用叫号了,到了就看,莫晓竹很快就被推进了一个观察室,然后,做各项的检查。
  水君御也想要进去,可是,这的医院不许他进去,就那么的把莫晓竹交给了医生,松手的那一瞬间天知道他有多不甘心呢,可是她不睁开眼睛,留在自己怀里又有什么用。
  观察室外有椅子,他也不坐,静静的倚在门侧的墙壁上,除了等,他什么也不能做,这一刻的他才知道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李凌然来了。
  就站在他的斜对面,一身的干净整洁,从认识李凌然,他从来都是这样。
  他有些愤怒,“你来干什么?”如吼的声音,让对面的所经的人无不看着他的方向,甚至有人在警告他要安静。
  这是医院。
  不是菜市场,就算是菜市场也不能这么吼吧,太大声了。
  李凌然说话了。
  “我救起她的时候,她满脸是血,她淹淹一息,人不人鬼不鬼,与现在这样的她根本不能比,那时候,水君御你在哪儿呢?”
  他无语了。
  李凌然继续道:“你知道我在那山里找了她多久吗?”
  “整整一夜,我几乎要疯了,可是,只要没见到人我就不放弃,也让我终于从野兽的口中救下了她,她只剩了一口气,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的脸被润青给毁了。”
  “她要死了,却是强强唤醒了她求生的意志,我带她来了这里,五年,每一次她动手术她植皮的时候我都象你现在这样在门外等她,你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爱,我爱她七年了,水君御你知道吗?没有我就没有她现在的生,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们祝福,一定要从我的手上抢走她呢?”
  “当初没有我,她会活着吗?”
  一字一字,李凌然第一次的抬高了音量,眼睛里都是痛苦的神情,“我要死了,我决定放手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她跟着你,因为,你带给她的永远不会是幸福,而是灾难,我宁愿她跟了木少离也不想她跟着你,你不知道,我在林子里抱起她的时候她的样子,全是血,全是血呀。”
  “我做了什么我自己知道,我不后悔撞你的车,我只是想撞而已,只是想让你放手她,因为,今天是我跟她的婚礼,我没想过你的车这么不禁撞,还法拉利呢,又或者,这就是命吧,如果她出了事,那便是我的错,她的命,我会赔。”陪她一起死,他甘愿,说出每一个字时,他的心都是在痛着的,明明是很美好的一天,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李凌然的脸上泛起绯红色,水君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可以想象得到莫晓竹的脸被元润青划下后的样子,其实,他曾经见到过,那幢别墅里的监控录像里就曾经闪现过,只是他一直不想回想那样的画面,现在,李凌然一说,他的心便颤了。
  那一次,是他欠着莫晓竹的。
  而莫晓竹,也的确欠了李凌然一命。
  一个欠一个,可究根结底,真正欠着的人还是他。
  “等她醒来,让她自己决定。”
  什么也没想,他就这样说出来了。
  可说完,水君御后悔了,若是莫晓竹真的选了李凌然,那他怎么办?
  让他放弃她?
  那他宁愿……
  “好。”李凌然不客气的坐在他对面的软椅上。
  医院外面冰天雪地的,可是这室内温度却一点也不冷了,水君御有些热,早就为了莫晓竹而解开的衣扣大敞着,有护士出了观察室迎了过来,“哪位是家属?”
  “我是……”
  “我是……”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全都把目光落在了护士的身上。
  白人女孩,皮肤白的仿佛能掐出水来一样,真好看,她看看水君御,再看看李凌然,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李凌然的身上,只因,观察里的那位是穿着白色婚纱进去的,而李凌然则是穿着燕尾服的,傻子都会自然而然的把李凌然与莫晓竹配成一对,“你,去办理住院手续。”
  女孩说完,领子就被水君御给提了起来,“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他有些莫名,莫晓竹的事他现在不想李凌然插手。
  什么,都等莫晓竹醒了再说。
  护士傻了,她遇到了土匪是不是,手指着观察室的门,“她是新娘……”再指指李凌然,“他是新郎。”
  这话倒也没错了,眼看着小护士已经被他提起的衣领勒得气都要喘不匀了,水君御这才松了手,然后,大言不惭的道:“我是她孩子的爹地,可他,不是。”
  “交……交钱……”爱谁交谁交,她不管了,只要有人交钱就好,护士的脸被憋得通红通红,只说了三个字,就一溜烟的闪进了观察室,发誓再出来一定要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最好一辈子不要见到刚刚那个捏着她衣领的男人,吓死了。
  是不是Z国人只要长得好看的男人都这样凶?
  可是不对,那个穿燕尾肥的男人就不凶。
  水君御转身就要去交钱,可,只走了两步就停下了,他要是走了,若是莫晓竹被推出来,那不是便宜李凌然了吗?
  水君御站住了,他没动。
  李凌然也没动。
  可,不去交钱又怕影响了莫晓竹住院。
  水君御这次比李凌然急了,可是,就是不肯离开。
  终于,观察室的门被推开了,莫晓竹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是输液,“她怎么样?”水君御问向第一个走出来的医生。
  “要观察,她被撞到了,有脑震荡,至于其它的,要等观察之后才有结果。”
  “那就是没有性命之悠了,是不是?”
  “是。”
  松了一口气,想到要去交钱,水君御一下子从护士手里抢下了推床,“告诉我几号病房,我自己送她过去。”
  那护士还真是松手了,是巴不是少一样差事吧,能懒则懒,再说了,这病人的伤也不重,只是擦破头皮罢了,不算什么的,不用她一定跟着。
  水君御推着莫晓竹的床就向交款处走去,丝毫不给李凌然机会。
  “带她去哪儿?”可,李凌然却也按住了推床,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知道水君御这是闹的哪一出。
  “交钱。”他是多大的手劲呀,根本不管李凌然是不是在跟他抢那张床,推着就走,任凭李凌然用力的要推也推不开,跟他斗这个,那是绝对斗不过的,除了猜不到莫晓竹的心,其它的,他是一点也不怕李凌然,即使是在这国外也不怕。
  李凌然不止是没抢下推床,就连人跟着推床走也没他的速度快,飞一样的冲向交款的地方,还是他抢了先到了窗口前。
  “我来。”李凌然终于挤了上来,可是,收银员已经收了水君御的。
  从一楼大厅推着莫晓竹到病房,一路上,还是这三个人的奇妙组合,一直看着李凌然身上的衣服,真想扒下来他穿上,这样,别人也就不会以为莫晓竹是跟李凌然一对的了。
  那些人认的原来是衣服,而不是人。
  推床到了病床前,水君御抬手就要抱起莫晓竹,她还在睡,睡得香酣,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另一双手一点也不比他慢了,“我来抱。”
  “不行,我来。”
  两个男人抢了起来。
  护士推门进来了,“怎么不抱上床?”
  “我来……”
  “我来……”
  护士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然后,闪了闪眼睛,“你们是情敌?都喜欢她?”她这样问没错吧,绝对是这样的,一看眼前的这阵势就猜到了。
  情敌,两个人男人无语了,谁也不说话。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好吧,都让开,我来移她。”又叫过了一个护士,两个护士一起,轻轻松松的就把莫晓竹移到了舒服的大病床上,调了调输液的速度,“你们两个最好不要在这里吵闹,否则我通知保安让你们谁也进不了这个病房。”这里,是医生和护士说了算,怎么也不能让家属说了算,要不是快过年了医院里缺人手,才不许这家属来照顾病人呢,她们自己就好。
  两个人谁也不吭声,却都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恨不得要从对方的身上咬下一块肉似的。
  交待好了,护士出去了。
  莫晓竹的床两边,一左一右,一边一个男人。
  谁也没有坐,都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她睡得真香,整个一个睡美人,任谁看着都会不淡定了。
  谁也不动,就象是斗气一样。
  可是这样的斗法,李凌然是吃亏的,他是医生,他不是水君御的对手,只站了半个小时,他就有些站不下去了,叹息了一声,不跟水君御耗了,跟水君御比这个,他是真的傻了,转过身,搬了把椅子坐下,全身都麻酥酥的痛,刚刚真是一动不动的站得久了。
  水君御依然不动,警惕的看着他。
  脑子里不住回想着李凌然说过的话,若不是知道当初是李凌然亲手救下莫晓竹的,他现在一定赶走李凌然。
  他还真是本事,人家坐着他站着,可是,这一坐一站,居然,两个人一起挺到了天亮,谁也没有睡。
  只是脑震荡吗?
  水君御真的在怀疑了,如果只是脑震荡不至于这么的一直昏睡着吧。
  真的又过去一个上午了,他的心有点慌,倒是李凌然,什么反应也没有,李凌然是医生,自然是心里有数,他突然间的想要问问李凌然了,可偏偏,又是不想问。
  只是担心着,然后,再也忍不住的低唤:“晓晓……晓晓……”也许她听到他的声音就醒过来了呢。
  可是,床上的女人还是一动不动的。
  他有些沉不住气了,按下铃声就叫来了医生和护士,不客气的问,“她还要睡多久?”其实,早上已经查过房,说是很快就能醒的,但是,这个很快却就要是一个上午了。
  医生又听了听心肺,再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还是丢给他两个字:“很快。”
  又是很快,他很想凶,偏,说什么也不敢得罪了这里的医生和护士,后面莫晓竹还要用到人家呢,忍吧,就希望这个很快是真的很快。
  还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个人男人都是一夜没睡,就连睡眠也开始斗上了,他不睡,李凌然也不睡。
  时间,走得真慢,慢的让他紧盯着莫晓竹的眼睛,只要她稍微的一动,他立刻就能看到的。
  她的眼睛,她的手,他一直的在不停的在这两处巡视着,眼睛眨也不眨。
  突的,女人的手指动了一动,他激动的冲了过去,“晓晓……”
  可,只抓住了莫晓竹的一只手,另一只,却是被李凌然抓去了。
  水君御感觉到了手心里女人的手指在动,她是真的要醒了,“晓晓……晓晓……你快醒醒。”这一次,终于不是狼要来了。
  她的眼睛在缓缓睁开,就如小扇子一样的忽闪着,漂亮的轻轻睁开的时候,那双眼睛黑亮而澄澈,让他不想移开视线,“晓晓,你真的醒了,真好。”
  “晓竹,你没事吗?”关切的看着她,李凌然欣喜的终于放下了一颗心,她这样,应该就是没事了,也少了他的罪孽,只希望她不要恨他。
  “晓晓……晓竹……”她喃喃念着这两个称呼,然后,眼睛扫过水君御再扫过李凌然,“你们是谁?晓晓和晓竹又是谁?”
  “我是凌然……”
  “我是水君御……”
  两个人,谁也不甘落后,只是都对莫晓竹的反应无语了,难不成,她现在又是什么都忘记了吗?居然是两个人都不认识。
  两只小手轻轻一挣,“松开,我不认识你们。”
  “晓竹,我们认识的,晓竹,我在这座城市里曾经陪了你整整五年呀。”
  “晓晓,我是亲自来这里找你的,晓晓,跟我一起回家,孩子们也等着你回去找到他们呢。”
  莫晓竹迷惘的看着自己被两个男人分握住的手,然后,再次不客气的道:“请松手,我是真的不认识你们,不然,我叫医生和护士再不许你们进来了。”
  这一句,还真的是管用,刷的,水君御和李凌然一起松开了手。
  “晓晓,你选他还是选我?”试着问出来,只希望她没有忘记一切,不然,是不是什么都要重新开始了呀。
  才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我头痛,请让我安静一点,再有,我饿了。”
  她这一说完,两个男人才如梦初醒,一早上就应该给她准备吃的了,却是,谁也不肯离开。
  “你去……”
  “你去……”
  又是异口同声,却是都想让对方去买吃的,谁也不想离开莫晓竹。
  “你们都去,我不想看到你们,我不认识你们。”莫晓竹还闭着眼睛,语调平淡的说道。
  “好。”似乎也只有这样了,不然,谁也不愿意离开莫晓竹。
  两个男人一起离开了她的病房去买吃的了,莫晓竹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输液,然后,不客气的叫来护士,“拔了。”
  “小姐,你的伤?”
  “没事,只是皮外伤,我要出院。”
  “小姐,可你男朋友才出……”
  “等他们回来让他们办手续就好了,我要先离开一下,我有点事很急,要马上离开。”
  “小姐,不至于急到输液还没好就要离开吧,你这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
  莫晓竹嫣然一笑,“谢谢你的好心。”下了床,抬腿就走,病服就病服吧,总比没有的穿要好。
  “小姐,你什么也没带,你的衣服……”
  “谢谢。”还是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是头破了一点皮,没什么大碍的。
  她所在的楼层并不高,莫晓竹选择了楼梯,只因为那里安静,而且,遇见那两个男人的几率会小一些。
  一溜烟的小跑,很快就到了一楼,从侧门离开,医院里的门从来都是大门侧门边门角门很多个的,哪个门都可以离开的,四通八达,她沿着最偏僻的一条路走,走得飞快,一出了医院就跳上了计程车,等计程车开了有一小段了,便道:“司机师傅,我忘记带钱了,如果你不嫌弃我就拿这手机当车费,或者,你送我到家了,我去家里拿钱给你。”
  人都上来了,她又这样说,那司机也只好同意了,只要不是空跑一趟车就好,哪里都是一样的。
  莫晓竹报上了她住处的地址,她的东西证件什么的都在那里,下了计程车,飞一样的跑了进去,找了钱送出来,却多拿了一张,“师傅你多等我一会儿,十分钟就好,你再载我去个地方,我加一倍的钱给你。”只是要节省时间,她现在连等车的时间也不能浪费了,不然,那两个人男人随时都有可能找过来。
  “行吧。”迟疑了一下,看到她递给他的钱,司机答应了。
  莫晓竹飞一样的找到了自己所有的证件,真好,都在。
  衣服也来不及换,找了一个大袋子,一古脑的抓了几件放进去,一会儿找地方再换吧。
  跳上车,车子疾驰而去,司机道:“去哪儿?”
  “火车站。”
  欧洲就是这样好,你去一个国家就可以去很多个国家的,坐上火车,就可以出离瑞士,她要离开这里,不是因为这里不够美,她喜欢这里的美,可是,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心,太乱了。
  她谁也不想看到。
  可,车子到了火车站才要停下,她就有些无语了,不知道是水君御还是李凌然,居然速度这么的快,居然已经派了人在这里找她了,看那些人在火车站前不停的问这个问那个的表情她就知道了,“掉头,离开这里。”反正,计程车只要给加钱就可以了,而她刚刚回去李凌然的住处,也拿走了他住处所有的现金还有卡,她现在不缺钱。
  会还的,她只是暂时的要用一用。
  手机响了,莫晓竹扫了一眼就挂断了,头很痛,想起那两个男人,她越发的无语了。
  许多事,真的该是有一个结论了,只是,让她认真的想一想,静一静,她现在需要的只是这些。
  车子驶离了日内瓦,天空还飘着雪,司机问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她想了想,然后道:“去德国吧,到法兰克福你把我留在那里就好。”从那里坐飞机回国就很快了,她把什么都想周到了,只是希望那两个男人不要把那里也给封了,所以,她的动作一定要快,只要比他们快,只要坐上了飞机就好。
  车子继续的行驶着,从这里去德国说起来容易,可其实,那是很远的路程,但是,这样的专车才会比较快,是不是?
  终于算计好了自己的行程,莫晓竹看看时间,下午了,这个时候T市已经是晚上了,而且,很晚了,算了,什么都自己来吧。
  打了电话预订了机票,她还真是走运,离开医院就顺利,这订机票也格外的顺利,就订那种取票付款的,很方便。
  相邻的两个国家,说快便快,说慢便慢了。
  到了机场,取了票,开始安检的时候,莫晓竹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过了,那两个人男人就算是有心也找不回她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快的了,没有谁比她更快了吧。
  水君御,李凌然,呵呵,他们两个的名字暂时的要与她无关了。
  “小姐,请出示证件。”
  莫晓竹将自己的证件一一的递给机场办事人员,那办事人员一边看一边突的停了下来,然后拿起手机不知道摆弄了一下什么,脸上挂着笑,仿佛是在给她的情人发短信似的,莫晓竹想要催一下,可想想又算了,只要不影响她登机就好。
  这一次来的真的瞒久的了,她是该回去了。
  检查终于好了,办事人员将护照什么的还给她,然后冲着她笑了一笑,“旅途愉快。”
  “谢谢。”拎着包就走,边走边看时间,还剩下半个小时才登机,想不到她竟是这么的快。
  找了个位置坐下,索性拿出手机玩着游戏,她是要消磨时间,不然,只这样的干等着真的会很着急的。
  正玩着,手机响了起来,看看电话号码,居然是李凌然的,想了一想,她还是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晓竹,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我是凌然,你在哪里?”
  她瞟瞟四周,都是陌生的老外,其实她现在已经算是安全了,“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再见。”
  “晓竹,你生我的气了,是不是?你故意的不理我是不是?你别吓我,好不好?”焦虑的男声,李凌然是真的急了,怎么找她也找不到,再继续下去,他要疯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哪里。”
  “你说,快说,晓竹,我去找你。”
  她一笑,轻声道:“不用了,我要登机了,半个小时后的飞机,我在法兰克福。”
  李凌然顿住了,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快的到法兰克福吧,可是,瑞士与德国本就不远,不是吗?
  只一条国界,什么也挡不住的,她这样的护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这个,却是要感谢李凌然,都是他替她办的护照。
  “晓晓,别走。”
  “报歉,我已经定好了飞机。”说完,莫晓竹挂断了手机,告诉他只是不想让他担心罢了,不然,她不会说的,反正她现在说了他也赶不来了,就算是现在坐直升飞机从瑞士出发也来不及了。
  继续的玩着手机,耳朵里也终于听到了登机提示的广播声,莫晓竹收起了手机,然后拎着身上唯一的包走向登机入口,人真多,不过,秩序很好,排着队的进入入口,然后登机,看到的就是漂亮的空姐,还是国外的。
  不时的有男人经过时吹着口哨,她也觉得那个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登机的空姐长得真是漂亮,模特一样的身材,绝对的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这还不是重点,主要的是那张脸蛋,绝对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又是一声口哨声,响亮着,却也刺耳着。
  只是这口哨声却给她熟悉的感觉,可是歪头,都是陌生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松了一口气,也许是她太敏感了吧。
  她是中间的位置,坐下,系好了安全带,舒服的靠着,透过机窗看向机场的大广场,飞机真多,都是超大型的飞机。
  她是要回去了。
  肩膀上却被一拍,“小姐,介意换个位置吗?我不喜欢里面靠窗的位置。”
  她的心一跳,下意识的转首,“你是?”她不信,不信面前的人是水君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