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逍遥法外
  李主编软软地趴在地上,地面被他不断流下的冷汗打湿,形成一小滩水渍。他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身上的肥肉,半秃的光头在白炽灯下反射着惨白的光芒。
  一双本来就和乌龟一样的小眼睛,现在变得更小,几乎看不出他到底是睁着眼睛,还是害怕地闭着眼睛。
  原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变得低沉,飞扬跋扈的态度也变得恭顺。
  李主编快速的报了几个名字,抬起了头,小心地看向陆刭时。我不经意间看到他的神色,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瞪他,他吓了一跳,忙低下头。
  可由于速度太猛,砰地一声,他的头重重地磕到地上,碰得地面上尘土乱飞,飞得哪里都是,原先还算洁净的空气混浊起来,而他也被呛得一阵阵咳嗽。
  我和陆刭时站得高,虽然鼻子里进了一些灰尘,痒痒的有些难受,却还到不了让人咳嗽的地步。
  我嗤笑一声,并不为我的恶作剧而感到愧疚。
  如果说要愧疚的话,也应该是李主编愧疚。当年他决定和那些人一起去糟蹋朱小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终有一天,他会落到朱小姐的儿子手中,受尽折磨。
  陆刭时嘴里轻轻地重复着那几个人的名字,念了几遍,探究地看着李主编,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没有。”李主编捂着头,龇牙咧嘴,“当年就这几个人,其他没了。”又悄悄地小心地探身抬眼看向陆刭时,“陆总,我告诉你这些,能不能算作立功,能不能放我走?我家里还要孩子,还有父母。父母年龄大了,腿脚不便,全靠我养着。孩子年龄还小,正需要父爱的时候...”
  “哼。”我从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害死人家亲妈,还想要全须全尾的回去继续做他的主编,继续过醉生梦死的生活,这天下间哪有那种好事。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如果陆刭时此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那么,即使他得知杀害朱小姐的凶手是谁,除了拼个同归于尽,可能,他会没有别的办法报仇。李主编的这个愿望或许就会实现。
  但是,现在的陆刭时,是个手握力量的人。有这些力量在,李主编只有一条路走,就是得到他应该承受的惩罚。
  这种惩罚虽然来得晚,但是,并不会永远不来。
  陆刭时的神色已经告诉了李主编一切,李主编绝望的闭上了眼。
  陆刭时又问了几个当年的问题,李主编有的老老实实的答了,比如时间、地点,幕后主使人等;有的却回答不知道,比如其中几个人的住处。
  我们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李主编这个人,再没有用处。陆刭时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他,李主编没有骨气,求生的本能让他惊慌的大喊:“不,你不能杀我,我是李家的人,我哥哥是李家公司的总裁。他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你要是敢杀我的话,我哥哥知道了,一定会为我报仇,一定会和你们陆家势不两立。”
  陆刭时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他,丝毫不为他的威胁所动。
  我冷笑一声,黑帮?陆刭时是黑帮的祖宗,李家算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因为陆觅恒和李静的关系,李家会和黑帮有牵扯吗?又能到现在这个位置吗?
  李主编的小眼睛露出惊恐的神色,向前爬了几步,伸出手想要抓住陆刭时的裤腿,陆刭时厌恶的退后两步,避过了李主编的手。
  李主编愣了下,随后鼻涕眼泪流满脸地哭号:“陆总,当年我还小,受人蛊惑,才做下那种事,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你妈妈,我要是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会去。陆总,看在两家关系的份儿上,求你饶了我这一次,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去干那种事,我畜生不如,我...”
  李主编的号哭声在这个空旷的地下室显得特别的突兀,也让我的心脏一抽一抽的,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陆刭时皱眉,对李主编的哀嚎心里厌恶,一偏头,上来两个我从没有见过的面生的保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条毛巾,堵上了李主编的嘴。
  李主编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一双绿豆小眼闪烁着类似于愤恨、求饶的目光。
  对于他,陆刭时不可能放过他,区别只是,是给他个痛快,还是慢慢地让他死去。
  李主编被两个保镖堵上嘴后,又被绑了双手和双脚,防止他逃跑,或者是突然发难。现在的他,趴在地上,和即将要被煮熟的龙虾很像。
  众人包括我,都望向陆刭时,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陆刭时幽深的眸子看着面前死猪一样的李主编,眸光闪动,发出嗜血的光芒。“把他。”陆刭时伸手一指,说道,“扔到我们开的那家夜店里去。”
  李主编抬起头尽力睁大眼睛看着陆刭时,眼里满是不解和疑惑。
  我也看向陆刭时,让李主编去夜店干什么?难道说,杀他前,还要让他再享受一次?陆刭时应该没有这种恶趣味吧?
  但是,众位保镖们却很淡定,所有的人脸上神情都没有变,没有疑惑,也没有质疑,只是上前像抬猪一样抬起李主编就走。
  只有周安不自在的动了动。
  等李主编被抬走之后,我疑惑地问陆刭时:“为什么把他扔到夜店去?”
  我印象里,夜店是俊男靓女们在灯红酒绿的情况下,发泄自身压力的一个地方,或许还能在酒精的作用下,来一个美丽的邂逅。
  李主编要死的人了,难道要让他去夜店和某个美女来一场偶遇吗?
  面对我的问题,周安更加不自在,陆刭时虽然表现的镇定,但是,耳朵微红,连连咳嗽,“咳。”咳了一会儿,陆刭时说,“一会儿再说。”然后做出一副繁忙的样子,吩咐周安派人去找剩下的那几个人。
  和对待李主编一样,如果不棘手,或者是身边的保镖不多,能弄过来,就弄过来。
  当然,再次把人弄过来之后,就不能往YL大厦的地下室送了。这里毕竟是个公司,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保不准什么时候被人发现地下室有人。如果被热心快肠的人再报个警,就麻烦了。
  陆刭时让周安把抓到的人送到他名下的一座别墅,关起来,等他亲自去处理。
  周安接了命令之后,带着人走了。
  我和陆刭时带着剩下的人,去了陆刭时办公室,在那里等周安的消息。
  把保镖们留在门外,我和陆刭时进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大门,我就问他:“为什么要把李主编扔到夜店去?”这个问题,我想了一路都没有相通。
  和在地下室的时候不同,这时候的陆刭时开启了公事公办的模式,用一种非常公式化的口吻对我说:“那个夜店,是二叔开的,里面什么人都有。既有想玩儿女人的,也有想玩儿男人的;既有玩儿的清新脱俗的,也有玩儿的让人寒毛直竖的;既有想单飞的,也有想好几个人一起的。”
  剩下的陆刭时没有说,但是,从陆刭时话里的意思看,那里就是个各种变态聚集的地方,那里不存在人性这两个字。而李主编,将会被那些人好好的招待。
  “夜店里有个项目,人员消耗的很快,总是处于缺人的状态,我本来想取消这个项目,不过,既然李主编来了,那就先让他顶替一阵子。”陆刭时的话说的异常冷酷,让我身上一阵阵发寒。
  不过,我没有继续问下去,陆刭时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个地方既然是陆觅恒开的,那就没有必要再问下去。问得多了,只能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接下来,我和陆刭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着周安的消息。中午叫的外卖,在办公室吃的午饭。
  下午,周安传来消息,剩下的七人中,抓住了四个。四人对自己当年的事情供认不讳。还有三个没有抓住,两个姓李,一个姓张。
  姓李的那两个,一个叫李审,一个叫李益。前着是李主编口中的黑白两道通吃的李家大哥,后者是李莹莹的父亲。那个姓张的叫张荣宇,是已经死了的张小姐的父亲,现在失踪,不知道去哪儿了。
  被抓的四个人都指证,当年朱小姐之死,是王高升的手笔。是王高升告诉他们,如果想要跟他做事,就必须干了这一票,当做给他的投名状。几人当时正巴结王高升,没有深思,就去了。
  对于这四个人,陆刭时懒得见他们,对他们的处理方式和李主编一样,都扔到夜店里去,让夜店里那群变态去招呼。
  至于剩下的两个李家的人,陆刭时告诉周安,派人盯着,但是,没有完全把握,不要动手。想要抓他们,务求准备周全后,一击必中,不能打草惊蛇。
  处理完这件事,陆刭时沉思片刻,问我:“明天还去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让我愣了一瞬,接着反应过来,我们说好了,明天去领结婚证,之后去看望陆刭时的母亲。
  想起我也很久没有到我妈妈的坟前看过,我点点头,“去,为什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