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你想杀了我吗
  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
  苏伶歌被心里一层又一层的愧疚跟此刻满满拥堵在胸口的感动纠缠折磨,却又不忍心辜负此刻戴公子的一片心意。
  明明哭着,却破涕为笑了。
  这便是戴纳啊。
  他有最恶劣的行径,嘴巴里总是说一些最无耻下流低级的话。但这个男人,有他独有的好。
  他有爱的能力,并且在努力爱人。虽然,从一开始,那对象就是错的。
  他开始不懂爱,像是一个进了学堂里。莽莽撞撞,却又认真无比的孩子。
  后来,他懂了爱,却也连带地学会了放手。
  他甚至,因着心里对苏伶歌的那一份心思惦念。便每每地,不愿看到被自己放在心里的女人哭。他只想要让自己爱的惦记的女人好,让她快乐。
  虽然,那个可以给苏伶歌快乐的男人,从头到尾,都不是他戴纳。
  但这个男人的爱,也总是来得纯粹隐晦。
  不会让苏伶歌沉重的喘不过起气来,爱再多,无需刻意,更是不需要让苏伶歌清楚明白。付出再多,也从来不会把自己因为爱的辛苦双手捧到苏伶歌的面前看。因着放手的痛苦,也总是被隔绝在心里最深最深的角落里,从不愿也不会给别人看。
  戴公子所有的爱,都开始在玩笑无耻流氓之中。
  戴公子所有的爱,都结束在一咧唇一戏谑的玩笑中。
  不轻浮,却厚重。
  这样的戴纳,无端地,总是让苏伶歌觉得心疼,却给不了太多。
  “谢谢......”
  苏伶歌含笑掉着眼泪,心里有细微的疼痛窜上来,也终于有一刻,不是因为一个叫赫连淳的男人。而是因为,她对一个男人太多的亏欠跟感动。
  伸出手,苏伶歌将摊开放在男人掌心里的戒指拿起来。不等男人的反应,便兀自给自己戴上。
  硕大的钻石,带着刺眼的明晃晃的光芒,甚至刺了苏伶歌的眼睛。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心里明明感动的要死,面上却是笑的风轻云淡。像是这样的求婚,男人的认真,女人的感动,只是平常的如同是苏伶歌跟戴纳吃了一顿便饭那么简单。
  晃了晃自己自己手上的耀眼的戒指,她似是嘲弄,“我说戴公子,您选这么大颗的钻石,是不是想要让全世界知道你戴公子收心有人了?这么一来,你不是断了日后女人们爬上您床的路?”
  说着,脸上一副可惜的表情,苏伶歌摇头叹气。
  戴纳站起来,几步走过来,跟苏伶歌并肩而战,也笑。男人真正的心思,全都被掩盖在自己吊儿郎当的笑容之下,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怎么可能?!难道宝贝儿你不知道,结了婚,我的身价只会涨不会掉?”
  前一刻,那种在人心里溢满的情绪,便是在苏伶歌跟戴纳的谈笑中,驱散了。
  即便苏伶歌确实是带着极大的愧疚之心接受了戴纳的求婚,但这样的事情,看在众人的眼里,总是带了一些可笑的氛围。
  在旁人的眼里,苏伶歌在放弃寻找赫连淳之后不久,便这样大刺刺地跟戴纳出双入对,并且还在短短的时间里,接受了戴纳的求婚。这速度,着实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虽然男未婚女未嫁,即便是苏伶歌有了孩子。如今赫连淳下落不明,她苏伶歌带着孩子,想要嫁给谁,也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总是,人言可畏。
  苏伶歌的转变来得太快也太急,跟戴纳的婚讯一经传出。之前对爱情执着的坚贞,顿时被打上了大大的反驳号。
  旁人看着,总觉得她苏伶歌真是一点也未曾放在心上。
  每日里,苏伶歌都跟戴纳,在人前尽显甜蜜。女人手上那大得刺眼的钻戒,想不让人看到,也着实是一件难事。别墅里的闲言闲语,苏伶歌不是没有听到。但她跟戴纳之间亲密的互动,却是只有变本加厉,而从来见她消停过。
  眼看心里最无法接受的战穆敛跟于青如的反应越来越难过愤怒,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
  “啪”的一声,隐忍多时的阿四猛的从餐桌前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磁碟用力摔在了地上。
  众人皆是一惊,全都沉默下来,看着额头上青筋暴跳的阿四。
  而阿四的目光,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顾忌,满含愤怒跟不解地,死死地锁着苏伶歌。
  “苏小姐,我不懂,你到底在做什么?!”
  彼时,正是中午的用餐时间。
  阿四,战穆敛,苏伶歌,还有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夜晚都跟在苏伶歌身边的戴纳。
  苏伶歌的做法,确实是有些过火。
  明知道这几个人在心里对戴纳的成见太深,如今又加上苏伶歌根本没有通知众人便跟这男人有了婚约。
  想来,大家的心里定是窝火的。
  但如今苏伶歌有孕在身,又加上赫连淳没有任何消息,自然是隐忍着沉默。
  但若是,戴公子似乎看不到众人对自己的排斥,在用餐时间,还极力在众人的面前,非要缠着苏伶歌跟自己秀恩爱。
  这发火的缘由,便也不奇怪了。
  男人紧挨着苏伶歌,用餐的时间,还很是矫情地将自己磁碟里的食物,小心翼翼地递苏伶歌吃。而这食物到了苏伶歌嘴边,带着温热,还夹杂着众人一脸阴沉期待的神情,苏伶歌甚至是想也没想地,张口便咬住,咽了下去。
  “宝贝儿伶歌,来,吃菜......”
  “宝贝儿伶歌,来,吃鱼,小心刺......”
  “宝贝儿伶歌,来,喝汤......”
  终是,所有人的愤怒,似乎在一瞬间,全都汇聚到了阿四的眼里。
  苏伶歌抬头,也似乎是在一瞬间,她又在阿四的眼里,看到了自己久违的眼神。
  仇恨。
  恨不得可以杀人的仇恨。
  赤裸裸,太过冷冽明显,总是让苏伶歌记忆深刻。
  这样的神情,苏伶歌见过。
  当初在自己将刀子捅进赫连淳胸膛里的时候,她便在阿四的眼里看到过同样的神情。
  在阿四的眼里,他总是自私地以为。任何一种时候,都是她苏伶歌对不起他的少爷,都是她的错。
  想想,便想笑呐!
  “阿四,你想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