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黛玉现在也高兴不起来了, 这样天气赶路肯定不能跟踏青比了。
  绛珠都还在教训她,‘遇上这样的天,是能赶多少路就赶多少, 怕的就是接着下雪。我告诉你,雪地里赶路跟下雪天赶路,那可是两码事。至于个中滋味, 我想你很快就能分别了。’
  有什么比亲身经历一遍跟印象深刻的呢。
  对于这样的天气, 黛玉也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一个天又黑又……黄的。好像边上就是黄的, “原来天地玄黄是这么来的啊。”
  忠顺王听了她唠叨险些没有从马上摔下来,“文仪啊,现在可不是你诗兴大发的时候, 咱们的首要任务是赶路, 你的任务是看清你眼前的路。”
  他对这几位大小姐的骑术是半点儿指望都没有, 能在马上坐着不掉下来就行了。
  黛玉几个的马是韩磾准备的, 性子多温顺, 也是跑惯了的, 对于雪地急行军, 它们也没啥不适应。
  比起黛玉等人, 它们更老练。
  而且为了赶路,忠顺王丧心病狂的一人三马换着跑,就连韩磾都忍不住抗议,“王爷,你真当你是在带兵啊?”黛玉可是第一次骑马外出,就是这种高强度的, 都不知道会不会给小丫头带来心理阴影。
  忠顺王没法, 只能对着他说好话, “小韩啊,这不陛下着急吗,再说了,就这天气,咱们不跑快点儿,就要被它困住了。”看着天上那‘乌云压城城欲摧’的样子,大家也都不能不承认忠顺王说的有理。
  黛玉撅着嘴,“我还是宁可坐雪滑子。”看着三匹马等着她,真的是头皮都是发麻啊。
  就这么一天下来,等黛玉从马上掉下来时,觉得这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谁让她这个身子身娇肉贵呢?
  哪怕她在其它的世界历练得够久,但是那只是在阅历上精神层面,对她的身体,木有半点儿帮助。
  她还是那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没有变成身体素质超一流的江湖女侠。跟炎华时一日千里的进度比起来,真的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你们都骗子,说什么骑马英姿飒爽,呜呜,我的骨头都要散了,腿都要断了,背也快要断了,身上就没有不疼的。”黛玉揉着自己快要断了的腰咬牙切齿。
  忍不住恶狠狠的问候了绛珠与清徽两个,“你们怎么不早点说这骑马这么受罪。”
  “这个是必须学的,疼不疼,舒服不舒服,都必须学,这个也算是生产技能的一种吧,如果现在连骑马都拾掇不下,那你以后怎么骑灵兽,它们活动起来,难度可比骑马大多了。”
  绛珠顺带还传了几段骑着灵兽进行战斗的场面。
  黛玉看着那翻飞自如的场面,差点儿没有流口水。
  看样子,跟骑灵兽比起来,这骑马真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还是先练习基本功吧,心下忍不住又把刁钻的警幻仙子咒骂一通,nnd,给自己弄了个什么身体?
  还极品媚骨!
  我呸,你怎么不给我钢筋铁骨?
  妙玉等人无法,也只能咬牙跟着练,不过练过之后,身子的确要好受些了。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更何况她们本就是有点儿底子的人。
  咬着牙撑过一两天后,终于也适应了这马上生活的节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黛玉对于住破庙是有心理准备的,无他,不论是绛珠还是清徽给她那些记忆都不少。
  当然,这些房子的破烂程度也吓了她一跳,要么就是茅草棚子,要么就是芦苇杆糊上泥巴就当墙了。
  黛玉能发现,是因为那泥巴掉了,露出里面的竹片或者芦苇杆来。
  想想自己离开长安前,还在跟韩磾商议怎么修房子。
  这个时候,她的负罪感特别重。
  真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这样的房子,怎么抵御这滴水成冰的日子?
  她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撑着腰瘸着腿向那破庙走去,林昭赶紧跳下马来扶着她,“姐,再疼你也得忍着,先运功把经脉活动了,不然的话,很容易落下病根的。”
  他们跑的太快,错过了驿站,本来林昭的意思是要投驿站的,可惜忠顺王不肯,‘“能多赶点儿路就多赶点儿路,不然等到大雪封山,咱们就别想动了。”
  于是就只能投破庙了,好在现在天气实在是冷,这破庙中没人,可以任由他们分配。
  不过他们人手足,再加上韩磾与林昭都不是吃素的,真要有什么,他们也不怵。
  大家跑出去,将那些破漏处都用积雪压紧,至少这样不用怕透风。
  “哎哟,”黛玉一手按在马鞍上,一手扶着腰呻、吟道:“累死了,腰酸背痛的,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躺躺。”真的那感觉就是断了,都不敢直起来,身上没一处不是疼的。该死的警幻,都给了自己个什么破身体。想想炎华时自家那身体的进度,黛玉恨不得把警幻仙姑抓过来五马分尸。
  妙玉等人也都好不到哪儿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啊,只不过知道想要去江南,这罪就跑不了,再加上与黛玉的约法三章,她们也只能咬牙硬忍。
  韩磾在后面道:“现在可不能躺,你们得把自己的经脉活动开,不然的话,明天更疼。”他倒想替黛玉按摩,可惜,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林昭,不得不压抑住自己。
  再则,他也害怕太过冒进吓到黛玉,若是再留下不好的印象,他真的要大杀四方了。
  黛玉咬着牙,“知道,反正我去睡也是疼,练功也是疼,不如练功是吧?”
  说实话,她是非常希望能躺下休息的,不过既然都是如此说,那也就只好听人话了不是。
  看着黛玉龇牙咧嘴的活动起来,妙玉几个也只能咬着牙从后跟上,跟着黛玉活动拳脚。
  然后再坐下来练功。
  果然,几个大周天过后,身上的疲乏减轻了些。
  不过这出门在外,这些侍卫的睡法也是让她大开眼界,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人家那斗篷真不是为了拉风的,睡觉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斗篷往身上一裹,当被子了。
  黛玉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她的斗篷也不错,可是要这样……
  没有这样了,既然人家都睡的,她为什么睡不的。这经历,怎么都比炎华的末世好吧?
  于是黛玉也裹紧了斗篷,或许因为她太累了,靠在林昭身边,不一会儿就开始点头了。
  再然后,自然是一觉到大天亮,黛玉终于难得的没有失眠了,是被林昭摇醒的。也几乎是被林昭牵着去洗漱的,无他,实在是睁不开眼睛。
  忠顺王别看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出来了反倒比黛玉等人靠谱。
  看着她们几个女孩子一瘸一跛的从庙里出来,忠顺王笑道:“才开始是这样的,等过几天就习惯了。”
  他肯定得说好话啊,不然后面那俩小子的眼刀足以把他给凌迟了。
  黛玉一咧嘴,“还要几天?”
  忠顺王想了想,“如果不下雪的话,最多两三天,就可以到不结冰的运河地界了。”他都不明白,这天气怎么一年比一年冷,以前,这运河结冰的情况可没有这么严重的。
  他们这是舍弃了水路,沿着运河的河岸走的陆路,先到洛阳,然后跟着通济渠一路向下,反正韩磾自得了消息就调了船在河上等着。
  当然,是在没结冰的那一段。
  黛玉现在特别庆幸,幸好绛珠收藏的那些羽绒衣,她找了几件紧身的羽绒衣与羽绒裤与紫鹃她们穿在里面,再加上功法,这才把那迎面而来的风雪扛过去。
  本来想给韩磾林昭再找的,不过不好意思,绛珠收的都是女版,没有男版,这就着实无法了。
  那两个则告诉她,他们是在外面跑惯了的,这些早有准备,不需要她费心,她把自个儿照顾好就行了。
  林昭,“极北之地风雪更大,这些算什么,小儿科了。”
  韩磾:“我跟着船队也是到过极北一带的,对这些早就经历过了,早有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你也会去,你还是自己给自己准备些厚实的东西罢,我们就不要你管了。”
  其实沿路的惨相也吓到了很少出门的黛玉几个,这一路,可就不像长安城内了,那里的帝都,好歹能在那儿扎根的,都是有些基础的人。
  远不似这路上,她们看到了不少被冻死饿死的人。
  妙玉等人真的被吓坏了,这冻死人饿死人,她们虽然在书上看到过,可是那白纸黑字,晃眼既过,和真实的惨景比起来,能是一个概念吗?
  黛玉比她们好点儿,毕竟出去历练过的嘛,尤其是炎华那次,更惨烈百倍不止,对这些虽然是心有戚戚焉,但是好歹还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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