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老祖宗
  突如其来的剧痛,疼得男人快速松了手,药碗旋即落地,发出砰然巨响,药汁溅满地,只见他面容痛苦的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背。
  在门外的守卫冲进来之前,男人蹿出了窗户,落荒而逃。
  “公子?公子!来人,快来人!”
  喊声,震彻整个国公府。
  “爷,不下去吗?”年修低语。
  苏幕立在阴暗处,目色幽邃,“眼下,他可以暂时保住性命了!”
  闹了这么一出,就算之前有所怀疑薛宗越,此刻也能打消大半的疑虑,刑部亦不敢贸贸然的交差,将薛宗越送上去。
  拂袖转身,苏幕疾步离去。
  屋内。
  乱作一团。
  薛宗越是真的吓死了,这么一折腾,后脑处的伤口再次开裂,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眼前都是人影和嘈杂声,伴随着些许刺耳的惊呼。
  “爷?”全子直抹眼泪,却也是个聪明伶俐的,第一反应是让底下人不要清扫地上的东西,直到颜姬搀着国公爷进门。
  国公爷都这般年岁了,原就身子不好,此刻更是面白如纸,“越儿?越儿如何?”
  大夫赶紧行礼,“回国公爷的话,伤口二次开裂,脖颈处有损伤,好在公子福大命大,否则怕是……”
  “老爷!”颜姬扑通跪地,“越儿是无辜的!”
  诚然,若然真的是凶手,那么今儿又是闹的哪一出?
  苦肉计也不是这么使的!
  “快看看越儿。”薛介赶紧近前,苍老的面上,带着急不可耐的焦灼和担虑,这可是自己的老来子,是他的心肝宝贝。
  颜姬抹着泪,跟着坐在了床前。
  “国公爷,夫人,奴才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全子跪地,指了指药碗打翻的位置,“方才大夫说,这药味不太对劲。”
  颜姬面色骤变,“不太对劲是什么意思?有毒?”
  “有毒?”薛介都这般年岁了,吓得差点厥过去,所幸被身边的人搀了一把。
  待恢复了些许神志,薛介拂开身边的人,重新安坐床沿,“大夫呢?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药怎么了?”
  大夫行礼,“回国公爷的话,得看过了药渣才能知晓是何种毒物。”
  毒,是绝对有的。
  颜姬站在那里,浑身打颤,“也就是说,凶手打算毒死越儿?这、这是要杀人灭口,然后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畏罪自杀?”
  薛介愤然,“该死的东西!看守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好,简直是一帮废物!本公一定要参奏一本,这帮刑部的郎官,个顶个的蠢,差点害了我的越儿!若是越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我岂能饶了这帮东西!”
  “老爷,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找他们算账,是保护越儿!”颜姬回过神来,梨花带雨的望着薛介,“若是越儿有什么事,那我、我也就不活了!”
  薛介心疼,“说什么胡话呢?越儿是有福之人,怎么会有事,你看这不是化险为夷了吗?”
  “公子未曾服下这些毒,只是伤口开裂,不过这脖颈处……虽未伤及喉珠,但对嗓子有些损害,这些日子怕是言语有失。”大夫如是上禀,“可能会声音沙哑,又或者说不出话来,具体的要等到他醒转之后,才能知道。”
  颜姬泣泪两行,“只要能活下来,别的都不重要。”
  “一定要看护好公子!”薛介望着全子,“不要离开屋子,就守着他!”
  全子磕头,“奴才明白!”
  “本公不能坐以待毙了!”薛介扶着床柱起身。
  颜姬疾步上前,搀住了他,“老爷?”
  “去书房!”
  都到了这个时候,若还由着刑部这帮废物做主,只怕他这宝贝儿子,都得被人杀死在家中,真是气煞也!
  国公府的事,自然是很快传开。
  叶寄北马不停蹄的敲开了沈府大门,面色铁青,“这混账东西,居然敢跑去国公府行凶,这不是、这不是……简直岂有此理,这眼里可还有王法吗?”
  “若有王法,就不会杀人!”沈东湛示意他莫要太激动,“喝杯茶,静静心,降降火,你这样如何能查出真凶?”
  叶寄北叹口气,拂袖坐定,“你是不知道我的难处,国公府出了这样的事,那国公爷便一纸告到了皇上跟前,说是刑部无能,长子被杀,幼子险些枉送性命,刑部坐视不理,以至于国公爷差点断子绝孙,请皇上严惩众人。”
  “爱子心切。”沈东湛从容饮茶,“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
  叶寄北端起了杯盏,又沉沉的放下,一五一十的将此事说出。
  末了,叶寄北扶额,“东湛兄,你说,这叫什么事?”
  “估计是想毒死薛宗越,然后让所有人误以为他是畏罪自戕,谁知道薛宗越发现了不对劲,便想杀了他作罢,谁知道……”沈东湛顿了顿。
  叶寄北一怔,“谁知道什么?”
  谁知道,临时出了纰漏,以至于被人打搅了好事。
  而这个能随意进入国公府,并且及时出手救人的,多半是她……身上的伤都还没痊愈,一天天的尽是瞎折腾。
  “东湛兄?东湛兄?”叶寄北连喊几声。
  沈东湛才算回过神来,眸中掠过一丝窘色,俄而伸手揉了揉眉心,“近来有些累,抱歉!”
  “倒也是,锦衣卫事务繁忙,你这东奔西跑的。”叶寄北面色凝重,“我是真的担心,到时候国公府闹起来,凶手没抓着,我爹倒是先下了大狱。皇上这边,肯定是要安抚国公爷的!”
  沈东湛点头,“皇上顾念着国公爷年迈,定然会责罚刑部,到时候……”
  “唉,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叶寄北脑瓜子嗡嗡的,愁得眼睛眉毛都快挤到一处了,“东湛兄,你且给我想想办法,我这厢实在是没辙了,这件事太过诡异,咱追查了半天的鹤顶红,竟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沈东湛敛眸,“不是宫里丢的?”
  “不是!”叶寄北很肯定的摇头。
  沈东湛目色沉沉,“那就是自己炼制。”
  “若非医者出身,怕是做不得这般精细。”叶寄北说。
  沈东湛表示赞同,其后又问了句,“掌中眼,可查到什么线索?”
  “哎,你还真别说,这事儿我家老祖宗真的知道一些。”叶寄北一拍大腿,“我爹说,老祖宗跟他提过这事。”
  沈东湛一怔,“你家老祖宗?佛庙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