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醒了吗?”池锦已经穿戴齐整,随时可以出门的样子。
  “昨晚……”贺钰鸿睡眼惺忪地走出来,揉揉太阳穴,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是太累了吧,出差好几天,在外面吃的住的都不安心。你先去洗漱,我给你准备早饭。”池锦系上围裙,把几样茶点放进蒸箱,在桌上备好茶具,看着贺钰鸿进了洗漱间,又去衣帽间挑选他今日要穿的衣服。
  贺钰鸿洗过脸,清醒了不少,泡茶的功夫,池锦就把早饭端来了,几只精致的小竹屉排开,倒是引得贺钰鸿颇有胃口,昨天一觉睡得沉,现在很是神清气爽,咬下一口虾饺,有些半信半疑:“这也是你做得?”
  池锦一边解围裙一边笑:“哪能啊?望月楼的半成品。”
  “怎么都换好衣服了?要出门?”
  “嗯,去公司。”池锦拎了包往里面搁置东西,几样不同种类的小礼物:“说是有些账目要补充。”
  “做账?”贺钰鸿的筷子本已经夹住一个烧麦,听到这里又松开:“池驰叫你去的?”
  “不然呢,总归是我在,他才能放心些。”
  “也是,高架桥的项目完工后,新项目都在隔壁的江洲市了,让你盯着点也是应该的。”贺钰鸿见池锦已经准备要走,自己端了小碗从砂锅里舀粥:“今天我就不过来了,你知道的。别太累,有事叫下面的人去做。”
  “那我先走了。”说话间,池锦突然扭身回来,在贺钰鸿侧脸颊上亲了一口,又迅速逃开:“反正也是回去见你夫人,衣服就自己穿吧。”
  带着点气闷的关门声,咣的一声又归于安静,贺钰鸿伸手抚着那块脸颊不禁轻笑起来:“池驰啊,你还真是养了个好闺女。”
  池锦出门,坐在车上,反胃的恶心才慢慢缓和,过去轻松就能应付的表演现在越来越吃力了。
  “师傅到这儿停吧。”还不到公司池锦就提前下车,疲惫地透了口气,散漫地走在路上,顺便拨通了池驰的电话,那边很久没接,已经要挂断了,突然响起个陌生的甜腻女声:“谁啊?这么一大早的……”
  “闭嘴,滚!”几秒钟的混乱过去,池驰才清了清嗓子,换上和煦的语气:“宝贝,什么事?”
  “哪来的狐狸精?”池锦带着几分不悦和焦急切回正题:“他想要个孩子。”
  贺钰鸿已经回去,并且见过了池锦。池驰不动声色,跳过第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那你是怎么想的?”
  “他想要就给他份病历好了,干爹你可得帮我安排好,难不成我还能真把自己给搭上啊?”这句话池锦昨晚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次,此时的语气自然是她想要的无辜和慌乱。
  “呵呵,哼哼,哈哈,哈哈哈!”池驰突然笑得开怀,一口答应下来:“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杀人不如诛心,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有所求就是弱点,贺钰鸿的欲望由来已久,却只会暴露给池锦这样的人,或者说,只是池锦,这个被精挑细选出来的礼物。
  池锦知道自己不是一件听话的礼物,也知道池驰能默契得和她想到一起,十几年的相处,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也总有秘密必须瞒着对方。
  如果要用这个谎言欺骗贺钰鸿,势必要把戏做足,在失去部分自由之前,池锦要加快自己的行动。
  到公司的时候,零星几个座位上有人正赶着吃早饭,趁工作时间还没到,池锦凑近隔壁桌拉近关系:“姐妹,最近工作都忙些什么呀?”
  空着的工位终于来人了,安檬咽下嘴里的咖啡,目光扫过池锦随手放在桌上的经典款包袋,价格不算特别高,是她咬咬牙也能买得下的,但胜在牌子够奢侈,又不像仿品,联想到些许传言,随即带上笑容回应池锦的示好:“诶,你是新入职的吧?”
  池锦注意到咖啡杯上廉价连锁品牌的logo,标签注明的是无糖,以及杯子后面有些杂乱的办公桌,随即解释道:“对啊,有点事,所以晚来了几天。”
  “哦哦,刚想起来,你来那天我正好出外勤去了。”
  “以后就是同事了,承蒙照顾。”池锦翻开包袋,拿出盒巧克力递过去:“尝尝这个,我还挺喜欢的。”
  百分之百的黑巧克力,这牌子是论克卖的,巴掌大的小盒子,叫安檬不好拒绝:“姐妹,我们口味这么像的嘛!”
  池锦更热情:“可巧了不是?等下一起吃中饭呗,附近我还不太熟。”
  安檬满口答应下来:“没问题,跟着我包你不踩坑。”
  池锦还想问些工作上的进度,就被办公桌前来人打断了:“先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人事上还有些流程需要你办。”
  两人刚聊了不多时,财务总监就闻风而来,池锦跟着,离开了人多眼杂的地方,何铭才改为客气得关照:“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
  “何叔叔,我近来闲得慌,您看着给安排点事做吧?”
  “哈哈,不着急,你刚来,先熟悉熟悉环境。刚才跟你说话那个,叫安檬,我看你们聊得不错,就先让她带你吧。”何铭是盘算过的,安檬到公司有两三年了,不过是个普通职员,工作内容仅仅涉及到外账部分,便是池锦有心要看什么,也不会是这里漏了口子。
  做内账的几个都是池驰和何铭的心腹,池锦不可能知道是谁,何况这是她自己家的公司,就是瞧出什么不对,总不至于对自己家不利。
  池锦自然是照单全收,不会有丁点异议:“好啊,听您安排。”
  不知是池驰对池锦这唯一的女儿保护太过,还是公司要有什么新的动向,何铭琢磨了许久,也没猜透这父女俩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