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舅舅。
  房言心想, 如果她没看错, 没理解错的话, 高大山喜欢的人似乎她大姐吧。从今天的反应来看, 她大姐也未必对高大山没有意思。
  只是不知道他们这种反应到底是为之前的事情感到尴尬呢, 还是心里暗生情愫了。
  这可咋办才好?
  不行, 她得探探她大姐的话。
  晚上睡觉的时候, 房言悄声问道:“大姐,我看别人都开始说亲了,大婶儿也在帮荷花姐说亲了, 你心里什么想法啊?”
  房大妮儿一听这个话题,脸红了红,说道:“二妮儿, 你才多大啊, 又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
  房二妮儿道:“哪有啊,我这不就是随便问问吗, 咱们姐妹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房大妮儿道:“我能有什么想法, 当然是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房言问道:“大姐, 你真的没有自己的想法?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丈夫你也没想法吗?”
  房大妮儿轻轻打了房言一下, 说道:“你咋能说这样的话, 我可没想过这样的问题。总归爹娘不会害我的,他们找什么样的我就嫁什么样的。”
  房言着实对房大妮儿感到惊奇, 在父母自由恋爱的例子面前,房大妮儿竟然一点都没有想要自由, 想要表达自己观点的想法。
  “你真这么想的?”
  “自……自然是这么想的。”
  “一点都没想过?”
  “一点……都……都……其实也想过一点的, 就一点点。”
  房言一听这话,眼前一亮,问道:“那你想的什么,快说给我听听。”
  “就,就是找个像爹爹一样,一样体贴的就行。”说完,房大妮儿用被子蒙上头了。
  “你快睡觉吧,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听着被子里传来的房大妮儿闷闷的声音,房言失笑了。不过,想问的话还没问出来,她可不能睡觉。她使劲儿拉开房大妮儿头上的被子,问道:“大姐,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大山哥是个什么想法?”
  房大妮儿立马说道:“我对他能有什么想法。你可不能乱说。”
  房言惊讶的看了房大妮儿一眼,一时之间也不提确定她心里的想法了,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听说有人想要给他说媒呢。”
  她非常机灵的没有说出来房荷花,她怕如果事情没成真,又或者她大姐喜欢高大山的话,她们这些小姐妹们难做。
  “哦。”半晌,房大妮儿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背对着房言睡了。
  房言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声哦,然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她也看不清楚房大妮儿脸上的神色。
  所以,这一声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房言忍不住轻轻叫了几声房大妮儿,结果房大妮儿并没有应答。无奈之下,房言也只好睡觉了。
  她自然是不知道,等她睡着之后,旁边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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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又这样过了一月,在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家门口突然来了一个人。
  房言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直到房大妮儿在背后喊了一声“舅舅”,房言才知道这人是谁。
  王知义看着眼前的外甥女,摸了摸房言的头发,说道:“言姐儿,我是舅舅,你莫不是又忘了吧。”
  此时,他还不知道房言已经不再是傻子的事情。
  房大妮儿兴奋的推了推房言,说道:“二妮儿,快叫舅舅,这是咱们的亲舅舅啊。”
  房言想到这人的做法,实在是没多少好感,说道:“舅舅。”
  在她梦到的前世里,对她这个舅舅可是没多少印象的。好像在后来出现过,后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像是惹恼了房大郎。她有些记不清了。
  只是不知道,她这个舅舅这会儿又来做什么。在他们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看到她的影子,现在莫不是看他们家有钱了过来蹭蹭?
  王知义惊讶的看着房言,问房大妮儿道:“言姐儿如今已经会讲话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房大妮儿笑着说道:“可不是,今年春天就会讲话了,不只会讲话了,脑子也比一般人还要聪明许多呢。”
  房言绷着脸,面无表情的,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王知义看了一眼房言,欣慰的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母亲也不用再为她担心了。”
  “舅舅快进来坐吧。”房大妮儿引着王知义进来。
  王知义走了进来,说道:“哎,好。”
  “你爹娘不在家吗?我听说你们搬回村子里了啊。”王知义见房二河和王氏没有出现,问道。
  房大妮儿道:“还没呢,他们去县城做生意了,过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王知义皱着眉头说道:“你爹娘去县城做生意了?我听说他在镇上得罪了人,怎么又跑去县城了?难道还想得罪更厉害的人吗?你爹本身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儿,怎么又重操旧业了。”
  这些话,房大妮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看了一眼房言,结果房言根本就没看她,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坐了一会儿,花婶子就过来上茶了,这些事情房言都是有教过她的。
  王知义看着花婶子的背影,问道:“这个妇人是谁,怎么之前没见过?”
  房大妮儿笑着道:“这是我爹之前救过的一个人,现在在我们家帮忙。”
  王知义不赞同的说道:“你爹爹有时候就是太心善了,心善了要被人欺负的。你爹也是读书少,不懂农夫和蛇的故事,把这样的人放在家里,你爹也放心?”
  房言听到这里,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奇葩舅舅?也怪不得那么久都没出现了。
  “舅舅,这位妇人在我们家勤勤恳恳的做事,哪里就是一条蛇了。舅舅不了解别人,就随便妄下定论,未免有失偏颇。况且,我爹娘在镇上得罪了人,那也不是我爹爹不会做生意,是周家心术不正。舅舅怎能怪我爹?”
  房言一开口讲话,房大妮儿就想让她住嘴。
  舅舅向来威严,他讲话的时候别说是他们这些人,就连她爹都不敢说什么的。这会儿房言这样说话,可不是给舅舅没脸了。
  果然,房言的话音一落,王知义就把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言姐儿,你这是跟舅舅说话的态度吗?怎么脑子好了之后,规矩还没学好?连最起码的礼义廉耻都不懂吗?”
  房言道:“舅舅,你在我面前诋毁我爹,我当然看不过去了。您这又是做长辈该说的话吗?”
  王知义生气的瞪着房言,房言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想到前世的事情,房言就很生气。那时候她爹可是被人打死了啊,那时候他们家大门紧闭。房大郎跪在门口求他舅舅,他舅舅都没有开门。他们去找里正、县令的时候,他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帮助。
  这种亲戚,还理会他做什么!趁早赶出去才是!
  虽说房言的这种想法有点无理取闹,亲戚之间,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你强求不得的。
  可是想到他们家后来的遭遇,她就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她舅舅家跟老宅的人一样可恶。
  可是,老宅的人向来是那个德行,她本来也没多少感情。但是,舅舅家是不一样的,他们一直在镇上都有联系的。可是,当真的出了事儿的时候,却不见了踪影。
  这怎能让人不恨!
  “言姐儿,快别说了。”房大妮儿焦急的拉着房言道。
  王知义看着房大妮儿,说道:“静姐儿,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教她识识字吧。没读过书的孩子也真是可怜,什么道理都不懂,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都不知道。就连最起码的长幼尊卑都不懂得。哎,都长这么大了,以前脑子坏掉了,给耽误了,真是可怜。”
  房言听了王知义的话,被气笑了,讽刺道:“是啊,我之前可不就是个傻子吗?可是我再傻,也知道不能在亲戚有难的时候离开,在亲戚发财的时候又上门了。舅舅,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房大妮儿听到房言不管不顾的话,这下子是真的害怕起来了。她还记得小时候他们读书不认真的时候,舅舅发好大一通火的。
  不只二哥,就连大哥也被打得不轻。
  王知义被房言说道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的主要任务是读书,遇到那些个烦心的事儿,躲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谁又愿意理会那些个事情。
  他还后悔当初没看好小妹,让小妹嫁给了这么一个穷人呢。穷人家的事情就是多,像他们在镇上,一年到头也没多少事情的。
  几个人正剑拔弩张着,突然门外传来了马车的声音,原来是房二河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