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亏
  沈乔想莫淮安大概天生就长了张乌鸦嘴。
  就在那天晚上之后不久,某天沈乔跟康泽一起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居然真的拿出了一个戒指盒。
  那天的气氛有点压抑。董艺青死了没多久,董家上下一片愁云惨雾,康泽脸上也少有笑意。
  他破天荒地喝了不少酒。
  从前他俩在一起他是不喝酒的。可那天他喝了,还喝的挺多,喝到最后人竟有些发懵,明显带了几分酒意。
  所以当他拿出戒指求婚时,沈乔觉得这一定是个玩笑。
  她笑着把戒指推回去:“别闹,赶紧回家吧,喝这么多明天该头疼了。”
  康泽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趁势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我没醉。我这不是借酒壮胆。沈乔,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
  “那也不能现在说这事儿啊。”
  “为什么不能?”
  沈乔语塞。是啊,为什么现在不能提呢?
  两人恋爱多时,感情还算稳定,经济基础也有,双方父母也不反对,年龄也到了。她找不出任何一个不结婚的理由。
  除了她就是不想结婚这一个理由。
  她轻轻挣扎两下,从康泽怀里出来,盯着那枚戒指发呆。
  康泽下了血本,戒指非常漂亮,目测主钻至少三克拉以上,旁边的辅钻也都不小,随便拿一颗出来都够镶枚小小的戒指了。
  沈乔曾在杂志上看到过同样的设计,知名设计师精心打造,从用料到心思都极为用心。康泽不会买仿货,她相信这一枚就是那个设计师设计的真品。
  这样一枚戒指要多少钱?都够在这个城市付套房子的头期款了。
  如果被林忆知道,肯定会羡慕嫉妒得直流口水,说不定还要发表一通人生多么不公平之类的屁话言论。
  她甚至可以想像林忆会是什么表情,肯定是瞪着眼睛用夸张的语气在那里骂她,顺便戳她脑门:“这样的男人你都不要,你是不是脑子坏掉啦。”
  沈乔也觉得自己脑子有洞,这么亮闪闪的石头在眼前晃,她居然无动于衷。
  她不想收,甚至很想转身逃跑。
  可两条腿不听使唤,竟是动不了。
  微熏的康泽和往日有些不同,嘴角上扬的时候带了一丝邪气。
  “沈乔,你愿不愿意?”
  沈乔眼前不停闪过康泽邪性的笑容,张了半天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男人好像有魔法,轻易就叫她整个人定住了。沈乔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抬了起来,金属微凉的感觉滑过无名指,最后固定在了手指上。
  等她反应过来时,戒指已经戴上了。
  她甚至没能说个“不”字。
  沈乔觉得自己一定被人下蛊了。
  她不置信地看着戒指,努力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康泽,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起先我也这么觉得,但这次艺青出事让我想明白了很多。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纠结于时间长短没有意义。既然喜欢就要在一起,不要浪费无谓的时间。”
  “可是……”
  “你不爱我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有感情,结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沈乔,我不想再拖了,或许我们不曾爱得天崩地裂,但平平淡淡的感情也有它美妙的地方。我们一起生活,过下半辈子几十年好吗?”
  康泽的声音温柔富有磁性,让人不忍拒绝。
  沈乔试着想像了一下两人婚后的生活,竟想不出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嫁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多好,至少不用辛苦地想尽办法抓住他的心。
  他的人他的感情甚至他的金钱全都会无条件地奉献给你,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婚姻吗?
  徐芸芳就曾跟她开过玩笑,说现在如果有个男人愿意真心实意对她的话,哪怕是个穷光蛋她也愿意嫁。
  她何其幸运找到了康泽,没理由把这样的极品往门外推。
  晃了下手里的戒指,一串光在眼前闪过,沈乔笑得有些勉强,但还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与其吊死在一棵不可能的树上,倒不如找棵可靠的树过一辈子算了。
  戒指戴上后沈乔也有点放纵自己,就跟康泽一起喝酒。喝过后康泽叫司机送他们回家,两人坐在后排座位轻声地说着话。
  也不知怎么的,康泽突然情绪上头,拉过她就吻了起来。
  沈乔被酒精弄得晕晕乎乎的,起先不知道反抗。后来才挣扎起来,使劲儿把两人推开。
  推开的一刹那,她看到康泽眼里有受伤的表情划过。
  她赶紧指指前排司机的背影,小声道:“有人。”
  康泽没再继续下一步的举动,只是将她搂进怀里。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沈乔回到家就睡了。第二天起来洗脸的时候才在镜了里看到手指上的戒指,当时整个人就愣住了。
  她花了好几分钟才想起昨天的事情来,抿着唇露出一脸纠结的表情。
  戒指拿下来仔细看了又看,哪哪儿都挑不出毛病,就跟康泽这个人一样,完美无缺。
  可太完美的东西竟打动不了她的心。她这是怎么了,受虐受出感觉来了,居然对那种毫无绅士风度说话尖酸刻薄脾气臭得要命的人感兴趣。
  她的脑子一定在她不记得的时候被门夹过了!
  沈乔甩甩头,赶紧把戒指套回去,洗漱干净换了衣服出门去。在客厅里碰到倪霈,丫就是一大嘴巴,眼尖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后就嚷嚷开了。
  他一嚷嚷,沈母也就听到了。
  于是那天早饭,沈乔就在两人的“威逼利诱”下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倪霈气得直拍桌子:“姐,你也太随便了,他求婚你就答应啊。”
  沈母持不同意见:“小乔跟小康也恋爱挺久了,是时候结婚了。”
  “久什么,不到一年吧。”
  “年纪不小了,谈了一年也可以了,总不能一直谈下去。”
  “我姐年纪哪大了。”
  “小康三十多了吧。”
  “管他死活啊。”
  “小乔这个年纪结婚正合适,生孩子也容易,拖到年纪大了生起来就麻烦了。”
  “二姨,现在技术这么先进,四十岁生孩子都不嫌晚呢。”
  沈乔拿着个饼在那里默默地吃着,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评论。她就知道倪霈会唱反调,也料到妈妈会很高兴。
  对她来说,妈妈比表弟重要多了。既然妈妈高兴,她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倪霈嚷嚷了半天没有效果,气得冲沈乔直跺脚:“姐,你可要想清楚,以后别后悔。”
  “我最后悔的事儿就是留你在我家白吃白喝!”
  接下来的日子按部就班。按习俗结婚前还得办场订婚宴。康泽怕沈乔累着,所有的事情一手操办。
  “你只要负责当个漂亮的新娘就行,别的你不用管。”
  沈乔工作挺忙,加上一些不能说的原因,也就乐得放手让他去办了。
  康泽第一件事情就是定下了两人的婚房。
  这是他新买的一套别墅,在城南高档住宅区内,占地近五百平米,三层的房子带泳池,里里外外装修奢华。
  林忆一看照片就喜欢上了。
  “真想跟你换。”
  “换什么,你那个也不差。”
  说到小鲜肉,林忆一脸幸福样。沈乔觉得她才是史上第一幸运女子,运气好得让人怀疑她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康泽那边似乎运气也不错。求婚后没多久,他最大的死对头董正青就摊上了□□烦。
  董艺青死后不久警方就传唤了他,理由是有人证明他至少两次与董艺青发生肢体冲突,曾殴打过对方。
  警方从公司内部下手,又查出两人在工作上积累的矛盾,加上董正青曾几次在熟人面前放话,说亲妹妹算计他,他不会放过她之类的浑话。一时间,他的嫌疑抖然增大。
  董老爷子本就开始看他不顺眼,现在又扯上人命官司,愈加叫他生气。
  八十多岁的人了,重新开始活得清醒起来,仔细想想这个孙子以前的所作所为,董老爷子自己也觉得荒唐。
  是他的溺爱毁了这个孩子,他跟他父亲一点儿也不像。
  一个稳重内敛,一个放纵挥霍,果然不是他们董家的种,所以养来养去就给养歪了。
  他甚至忘了董正青的爹也不是他的种。
  董正青失势,康泽顺利上/位,接替他成了现任执行总裁,掌管公司一切大小事务。从前窝在分公司里被人打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如今的康泽成了当红炸子鸡。
  那些曾经轻视他欺负他甚至骂过他的人,如今都要调转枪头拍他马屁,沈乔甚至觉得康泽一夜麻雀变凤凰,成了她不认识的人。
  他们两个的距离正在慢慢拉大。
  至于董正青,则是落水狗人人喊打,在公司里势力一落千仗,还差点被定性成杀人犯。
  康泽升任总裁的那一天,董正青跑到公司里去大闹,话里话外暗示康泽找人做手脚陷害他,以夺取民基的产业。
  这事儿沈乔没亲眼见着,但也听说了。事后她问康泽,对方举着一杯红酒冲她晃了晃,笑得很是不屑:“本就不是他的东西,如今不过是吐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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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乔订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被一干子八卦女人知道了。
  简心和刘沁跟她关系最好,又都是新婚,一听说她要结婚,纷纷找上门来。
  沈乔觉得跟她们两个喝下午茶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这戒指不错,勉强打个八十分吧。”
  简心略高冷,耍起派头来女王劲儿十足。她抬着沈乔的手看了半天,悠悠吐出一句。
  刘沁一把夺过爪子:“少废话我看看。什么叫勉强啊,明明应该给九十分好吧。这戒指什么来头
  你不知道?你们家强尼也没花这么大心思吧。”
  “你懂什么,老外都这样。他们讲究心意,不讲排场,虚头八脑的东西。”
  “得了吧,你家老外讲一口京片子呢,咋没学会我们中国人的内涵和礼仪呢。”
  简心白她一眼,三个女人笑成一团。
  笑归笑,该问的话还是得问。简心盯着沈乔看半天,突然摇摇头:“可惜了。”
  “怎么了?”
  沈乔抽回收,摸戒指的时候有点不自在。她戴这东西时间不长,有点不习惯。林忆问为什么,她说是太贵了怕掉。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可惜了,本来以为来了个能镇得住淮安的,没想到半道被别人截胡了。沈乔啊,你想清楚了?”
  刘沁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结婚可是大事,一定要想清楚了。虽稀哩糊涂的……”
  “当然想清楚了,我未婚夫人挺好的,钱也不少啊。”
  “这我知道,可你跟他结婚不应该只冲着这两点吧。”
  “嗯,他长得很帅,身材应该不错。”
  “应该不错?”刘沁抓到了关键点,“别告诉我你们俩还没那个啊。”
  沈乔讪笑两下。
  简心立马接嘴:“我的天还真是。就这样你们还打算结婚?”
  “为什么不行,难道一定要结婚前先验货才能去打证?我们父母那个年代,不都是……”
  “你也说了是父母那个年代。就算是那时候,未婚先孕也不是没有,更何况是现代。现在还有谁婚前守身如玉的?该说你们是君子好呢,还是傻子好呢?”
  “我看就是没感情。”
  沈乔拍拍刘沁的手安抚她:“别激动。”
  “能不激动嘛。你都要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了,我们哪能袖手旁观。”
  “谁说我不爱他了。”
  “都没上……过床。”刘沁压低了声音,“真不知道你图他什么,只为钱吗?那他吻技高超吗?”
  沈乔脸色又是一僵。
  简心差点晕过去:“不过连吻都没接过吧。”
  “接过,接过的。”
  “次数寥寥无几吧。”
  沈乔扶额,冲两位女侠求饶。知道今天这关难过,但没想到这么难过,简直是在审讯犯人嘛。
  刘沁实在沉不住气,当场就要给莫淮安打电话,被沈乔死活拦住了。
  “我的事儿你跟他说干嘛。”
  “为你讨公道啊。”
  “我又没吃亏。”
  “还没吃亏啊,就因为该死的莫淮安,你都要羊入虎口了。”
  沈乔心想跟了莫淮安那才叫入虎口呢。
  她拼命去拉刘沁的手,简心也在一旁劝架:“行了刘沁,别太过火。这毕竟是沈乔的私事,让她自己解决得好。”
  话是这么说,但那天晚上她还是沉不住气,悄悄给莫淮安打了个电话。
  “沈乔要结婚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嗯。”
  “对方是民基新任的总裁,你听说了吗?”
  “我知道。”
  “那你还这么镇定!”
  “我应该慌张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莫淮安!”简心咬牙切齿,“你现在就得瑟吧,别有后悔的那一天。”
  “不劳你费心。”
  “我这是为你好,真是不识好人心。你说沈乔哪里不好,她以前还跟过你,说实话你对她也不错,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既然觉得好干嘛不下手,白白拱手让人,你是不是傻啊?”
  听到这话,莫淮安想起从前跟沈乔说过的某句差不多的话。
  当时他说,我这人不是有病嘛。
  他确实有病,还病得不轻,说他傻都是抬举他了。
  但他不喜欢别人掺和自己的事情。
  “简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儿我自己会处理,你别操心。”
  “我是不想管来着,就是可怜沈乔。”
  “她一点儿不可怜。男方条件不错,是她高攀了。”
  “你懂个屁。”简心被他气得不顾形象,连脏话都骂出来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一个爱她她也爱的男人。什么条件都是狗屁。再说你条件也不差啊,她跟了你难道还能受委屈不成。”
  越说越气,简心索性把白天拍到的戒指发给了莫淮安:“你自己好好瞧瞧,有没有什么想法。这可是对方的求婚戒指,戴在你曾经的女人手上。你看了就没一点触动?莫淮安,你要是个男人就别整天干坐着。”
  电话那头传来莫淮安的轻笑声,简心觉得这是一种讽刺,气得她火冒三丈,差点摔手机。
  幸好这时莫淮安突然开口问:“订婚仪式什么时候的事儿?”
  简心愣了下,随即一算日子:“快了吧,沈乔已经在赶礼服了,最多不超过一个星期。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儿,还有时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你赶紧挂电话。这会儿还有点时间,够你跟强尼运动一番顺便制造个宝宝。别管别人的破事儿,管好自己的吧。”
  简心被他后面的话刺激到了,就忽略了前面的内容。
  挂了电话后才想,他什么意思,什么叫还有时间?他这是准备全副武装上订婚礼去抢人吗?
  浴室里强尼洗完澡出来看着妻子发呆的样子,忍不住上前轻轻吻了她两下。这一吻天雷勾动地火,直接就吻床上去了。
  莫淮安那边不急不徐,看上去一点儿不着急。可另一边已经有人急得火烧眉毛,再也坐不住了。
  董正青在公司里被康泽找人赶出去后,气得直接回了董家大宅。
  他要去找老爷子说理儿。
  没道理才这么几天的功夫,他就成了这副模样。好歹也是董家的人,不能厚此薄彼成这样的吧。
  他完全忘了从小到大他占了多大的优势而康泽受了多大的委屈。在他看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完全是爷爷头脑发昏的结果。
  他一身怒气进门,佣人阿姨全不敢招惹他。只有一个跟董母关系不错的阿姨见情况不对,赶紧上楼去叫董母。
  结果就在董正青快到董老爷子房门口时,被他妈及时拦了下来。
  董母不由分说拉着儿子就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好容易把他拉进了自己房间。
  “妈,你拉我干嘛。”
  董正青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也不好跟母亲大吼大叫,只能憋着气儿。
  “我这都是为你好,你现在别去找你爷爷。”
  “我有话要问他。”
  “有什么好问的,事情已经这样了,问也没用。”
  “难道就由着他把民基拱手让给那个姓康的?”
  董母拉着他在床边的沙发坐下来,又给他倒了杯水,温言劝慰他:“我知道你生气,可光生气没有用。你得学学康泽,他多能忍,忍了三十年。你现在才三天就忍不了了?”
  “我可是姓董的。”
  “可你爸爸是收养的,这你也清楚吧。说到底咱们不是董家的人,从前你爷爷喜欢你那是运气。结果你自己不争气,把他的喜欢给耗光了。如今你得想办法重新讨得他的欢心,而不是整天跟他吵跟他闹。说句不好听的,民基是他的,他想给谁就给谁,他就是给了街上的叫花子你又能怎么样?你要是想要问他要点什么,就要软着来。你跟他硬碰硬的没好处。”
  董母性子温和,说话慢条斯理,听得董正青渐渐地没了火气。
  但他还是嘴硬:“爷爷以前那么疼我,现在被那个姓康的哄得没了主意,我就是气不过。”
  “再气不过也要忍着。你现在麻烦缠身,警方为了艺青的事儿找你谈话,你爷爷为这事特别不高兴。正青你跟妈说实话,你有没有……”
  “妈,那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可能会!”
  董正青烦燥起身,在屋子里来回打转:“我是跟她吵过架,也动过手,但我绝对不会杀她。说实话杀她对我有什么好处。就算她不是我妹妹,我也没必要杀她。杀了她岂不是正中康泽的下怀,他正愁没办法甩掉我妹呢。妈,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瓜葛?”
  “这个我也不清楚,艺青很少跟我谈这个事儿。我只知道她一直喜欢康泽,估计为他做了不少事情。”
  “傻女人,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有什么办法,我也劝过她叫她别一头栽进去,可她根本不听我的。她就听康泽的,连跑步这种事儿也要听康泽的。大白天跑多好,非要晚上跑。”
  董正青愣了下,立马停下脚步:“妈你刚才说什么,康泽让我妹晚上跑步?”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听艺青提过一嘴巴。她不是怕胖嘛,说要跑步。我就说让她在家里跑,她说跑步机没有外头跑效果好,空气也不好。又说白天汽车尾气多,要晚上跑。”
  “这些都是康泽跟她说的?”
  “谁知道,也许吧,我也记不清了。”
  董母说完起身拿起茶杯,给自己倒茶去了。只留下董正青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